她很難過,感到自己很失敗。這種失敗的情緒一直都困擾着她,盤踞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前世,她為了和過去的生活做完整的切割而去做引產手術,當時是一點兒都沒後悔的。可是,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感受到嬰兒長大的全過程。又看着哥哥和玄燁,以及其他孩子從小到大,一點點成長。
她對「孩子」這個詞,有了更深層次的領悟。不管怎麼樣,母親都沒權利剝奪一個已經成型的生命的出生權。你要麼就不要創造出它來,既然懷上了,就該好好把它生下來。
沒有說我不謹慎,我上錯船,我不小心中標了。所以我可以不要孩子。你事先有幾百種方法讓自己懷不上,為什麼不用?到懷上了才說不要,卻是扼殺了一個孩子未來無限的可能。
她可能美麗聰慧,活潑可愛。他可能聰明伶俐,懂事孝順。赫舍里現在越想越覺得後悔。如果當初留下那個孩子,結果會完全不同。
就是因為有遺憾,赫舍里才會特別關注到康熙初年宮裏孩子成活率不高的問題。她可是記得很清楚,康熙的皇長女,是恭親王常寧那兒領養來的。可見得當時內廷孩子,資源緊缺了。
以己度人,她覺得自己只是看見小孩子可愛,就這麼愛他們了。玄燁作為親爹,面對孩子一直養不活,肯定比她還傷心。
畢竟,每個孩子都是獨一無二的紀念品,都融入了父母許多的感情。這是常識啊!自己努力提高孩子的存活率。這是為孩子們好,也是為他好。
可是,沒想到,到頭來這一切都是自作多情。他一點兒都不在乎孩子們的死活。他甚至連最後一面都不肯來見。
二三四死的時候,玄燁都沒來看,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厚葬就算完結了。這次小八沒了,他更是連話都沒留下一句。就這麼一個人,自己居然還會擔心他受傷,擔心他難過,想要幫他做點什麼。
真是見了他的大頭鬼!赫舍里心裏忿忿不平。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宿,越想越覺得自己傻逼了。以至於第二天一早起來,頂了兩個老大的黑眼圈。
可把宮人們嚇壞了。圍着她團團轉。其中連璧最心疼:「娘娘啊!您看你為了八阿哥的事兒煩了一宿,都熬出黑眼圈兒來了。」
赫舍里瞅瞅銅鏡,模模糊糊地看得不是那麼真切,便無所謂道:「沒事,取些隔夜的茶水給我敷一下就好。」
這邊正在討論黑眼圈。外面宮人來報,說內務府的奴才來了。赫舍里還沒意識到什麼事,還以為是送起居錄來了。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讓他們候着吧。」自己管自己梳妝打扮起來。
因為是一夜未眠,膚色有些暗淡,宮人們勸她還是用一點粉來調一下膚色。用了粉就可以點胭脂,這樣面色就可以顯得紅潤些。
可是赫舍里卻堅決反對。古代的化妝品鉛含量嚴重超標,都是有毒有害物質。要不卸個妝就不用教洗盡鉛華了。她怎麼會去用那種東西?沒法子,誰讓她的確是沒睡好呢?
再說。小八這才沒了,她就塗脂抹粉?還要不要穿金帶玉的?雖說長輩不用為小輩穿孝什麼的,但塗脂抹粉神馬的也太誇張了,更何況她完全沒心情。
「就這樣了,本宮心情不好。不是塗脂抹粉就能遮蓋得了的。」赫舍里不耐地說了一句:「好了,去把人帶進來吧!」
玲兒乖巧。應了一聲就轉身出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帶進來一個小太監。一進門就給赫舍里跪了:「皇后娘娘吉祥!奴才給娘娘請安。」
「罷了,東西拿來吧!」赫舍里懶洋洋地伸手。那人一愣:「娘娘,您說的東西?是……」赫舍里也是一愣,心說這人二傻了麼?你不就是內務府派來送起居錄的麼?
「你幹什麼來了?」赫舍里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那人恍然大悟:「回娘娘的話,皇上有旨意下來,八阿哥白事諸項,全由皇后娘娘定奪,奴才是來請娘娘拿主意的。」
赫舍里哦了一聲,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不過,小八的喪事?小八年不滿二周歲,屬於夭折,玄燁又不是他老爹,絕對沒有給一個小嬰兒封爵的道理,一個夭折的光頭愛阿哥的葬禮,還能怎麼辦?
心裏這麼想着,嘴上卻是無比沉痛的語氣:「八阿哥是懿貴妃用命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