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就算想要回頭也沒有辦法啦,他已經徹底脫力了。
「這裏是不是有點偏啊……」檀君自言自語道,「死在這裏有可能真的找不到我吧?」
也好,這樣讓別人覺得他是失蹤了,失蹤了還可能活着,但是死亡是活着的反義詞,這種時候自欺欺人沒有什麼不好的。
說實話,他不太想死在家裏,如果他死在家裏,等着檀先生、檀小姐還有太宰他們回來之後發現他已經沒有呼吸了,這該有多難過和自責。
而且後續買賣房屋的時候價格也會不好看。嗯,這個理由只是檀君在認定前一種情況後給自己做的補充。
他在家裏等死能夠延續多長時間的生命呢?一小時?兩小時?這點時間檀君不是不珍惜,只是他覺得如果就那麼乖乖等死實在是太討厭了。
找死比等死好。
所以檀君過來,用自己最後可能會存在的那點時間換取自己對自己死亡的控制能力。
他不是什麼控制欲強的人,他這麼做只有一個理由
他叛逆。
就算在面對許願的機會的時候,檀君也沒有許下想要繼續活下去的願望,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任命了。
窒息和麻痹的感覺順着他的心口向上,之前在走着的時候還好,現在躺在了上面還有雪的石頭上,檀君就開始覺得冷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他身下石頭上的雪已經化掉了,而且一點點地滲進他的衣服里。
暴雪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檀君僅僅是稍微躺了一會,就發現自己的身上被雪覆蓋了薄薄的一層。
然後就在暴雪之中,一個黑色的人影慢慢地走了過來。
那個人裹着自己的黑色風衣,褲腳上沾了雪,然後頂着風走到了檀君身邊。
太宰黑色的捲髮隨着抖動時不時地掉落一點碎雪。
檀君看着太宰有點困難地走來,嘴巴微微張開,本來感覺已經麻痹的心臟像是被放在了溫泉里,又有了點溫度。
他雖然想着不想讓人看着他死掉,可是他如果真的就這麼一個人離開人世,還是會孤獨的。
「檀君,我有聽說過貓要死掉的時候會離家出走。」太宰不敢碰檀君,生怕自己稍微移動他一下,就會傷到檀君如今已經脆弱的身體。他只能用手肘輕輕地放在檀君的胸口邊上,「是很過分的動物,讓人生不見貓,死不見屍。會讓人痛苦地想着,如果它沒有在外面死掉,過得會好嗎?有沒有被其他強壯的動物欺負?有沒有挨餓受苦?如果死掉了,屍體會不會被別人隨便丟掉?會不會被什麼動物吃到?會不會在他們不知道的角落無聲地腐爛。太殘忍了啊,檀君。」
「不過那樣說不定它還繼續活着呢。」檀君的聲音已經變得微弱了。
「那種自欺欺人的事情……好吧,我不是不會做,但是檀君……」太宰嘆息一聲,他的確是那種會自欺欺人的類型,「我想救你。」
「你一直在跟蹤我嗎?」檀君的聲音變得細微,他看到的東西也模糊起來了,他問這個問題也是迷迷糊糊的。
不過並不生氣。
檀君向來就是這樣過分縱容太宰,太宰跟蹤他在他看來壓根算不上什麼事。
「嗯,沒有去出版社。」太宰和檀君臉頰貼着臉頰,「檀君以為你能瞞過我嗎?我早就知道檀君剩不了多長時間了。」
所以他才說想要看太宰的小說出版。
可是太宰大概是做不到了。
至少,作為人類的檀君是看不到的。
太宰覺得十分愧疚。
就算之後再給檀君看,那也不一樣了。
他想要親自把出版的書讓檀君看,而不是等着檀君變成了雪女之後自己去圖書館孤孤單單地看着這本書。
「這樣啊……」檀君幾乎沒聽進去太宰的話,太宰無論說什麼他大概都只會這麼說。
他就是這樣對太宰的近乎一切行為都有着過分包容的人。
檀君覺得自己漸漸地喘不上氣了,窒息的感覺湧來,眼前一片漆黑。
瀕死的感覺淹沒了檀君,呼吸不能的他感覺自己胸口的心臟開始一點點抽痛,伴隨着不停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