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布執行官是負責後勤的,最擅長喝酒、打牌、數學以及聊天。此時此刻,他緊緊拉着羅庫斯的手腕,就像拽住身邊唯一的救命稻草。但是很快他的救命稻草就比他先倒下了。
「啊——」韋布執行官張着嘴,眼睜睜看着一隻大手將羅庫斯的脖子擰斷。
他再也跑不動了,跌坐在地上,他想念咒語。但因為太過慌亂又許久未用,他居然在念到一半的時候忘記後面的內容了。
「你別過來了!怪物!別過來!」大約是到了危機關頭,韋布執行官終於想起了那句記不清的咒語,他大喊出來,幾塊堅硬的石塊砸向那道高大的黑影。
黑影抬起手,像切菜一般將石塊擊碎。他緩緩向前,直至整張臉暴露在銀色的月光下。那不是外貌猙獰的怪物,是個年輕人,一個頂着獸耳的年輕男人。他穿着漆黑的辰星披風,面如冷鐵,右手上還滴着羅庫斯溫熱的鮮血。
韋布執行官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年輕男人。他忽然覺得對方的模樣十分得眼熟。
「我……見過你。」韋布執行官下意識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男人眼帘微微低垂。
「是你!」韋布執行官的瞳孔驟縮,這個動作像是打開他的記憶之匣的鑰匙,他終於想起在很多年前自己似乎見過還年幼的男人,「我送過你一匹馬駒。你是格雷——」
男人揮出手臂,在對方說出那個姓氏前,用匕首劃開了他的脖子。
韋布執行官愣了幾秒,捂住裂開的脖子,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男人沉默地蹲下身子,確認韋布執行官沒了氣息後,用手闔上了那雙映滿驚悚的眼睛。
「凱森,這邊都處理完了嗎?」埃文靈活地從屋檐上躍下,掃視着地上一具具屍體。
「嗯。」
「你動作可真快,不過下次還是等我們一起吧。」埃文說。
「沒關係,我一個人也可以。」凱森緩緩站起身,抹去手上黏稠的血漬。
「第一次看你戰鬥的模樣,沒想到動起手來比我想得還要瘋。」埃文有些感慨,「我還以為你狂化了,居然直接衝進敵人內部。」
「殺了他們的負責人,這場勝利就確定了。」凱森淡淡地說,這是有人交代他的任務。
「你還真是簡單粗暴。」埃文回頭又打量了眼那些屍體,幾乎沒一具都是一擊斃命,估計都沒有感受到太多的痛苦,「凱森,你在殺死他們的時候會猶豫嗎?」
凱森的腳步停了停:「為什麼這麼問?」
「嗯……因為我忽然想起你以前是人類。」埃文撓了撓頭,「其實,我也是突然想到隨便問問,你可以當作沒聽見,不用回答我。」
凱森瞧了眼自己的手,活人脖頸跳動的觸感還殘留在指尖。他不認得剛剛殺死的那名軍官,但他記得自己六歲生日時確實收到過一匹鬃毛漂亮的小馬駒。
或許那名軍官說得都是真的,在年幼懵懂的時候,他們兩人確實有見過面,對方也確實送過他最愛的馬駒。
可那又能怎麼樣呢?再見之時,他們已經是敵人了。
「不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凱森迎着月光躍上高高的石塊,再次加入外圍混亂的戰場中。
「進攻根據點!佔領這裏!從現在起,奪回屬於我們亞獸人的領地!」扎德加狂吼着,率領戰士們以鐵蹄衝破了圍繞着西方攻佔點的木欄大門。
「怎麼辦?這群野獸衝進來了,根本守不住了。」
「撤退!撤退!去通知提西豐殿下!西方攻佔點被攻破了!」
「這時候想撤退太遲了。」巴爾格特將被長矛刺穿的屍體用力摔到一邊,「沖啊!英勇的戰士們,這一次佔據上風的是我們!」他劈砍下聖維亞的國旗,「勝利屬於獸人聯盟!」
漆黑的夜晚燃起星星火光,一場狂歡正在黑暗中醞釀。
清脆的撞擊聲,兩支細長的高腳酒杯觸碰在一塊。希恩坐在鋪着雪白餐布的方桌邊,燭光散發着曖昧的暖光,對面的男人正溫和地注視着他。
「今晚怎麼突然有空了?您最近不是一直很忙啊。」
「你猜猜看?」瑪爾斯聳聳肩,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