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衡極輕地笑了一下,長臂一伸,躍下車斗,坐回駕駛座。
林秀梅還在感慨:「小凝啊,你這對象濃眉大眼長得還結實,看着人不錯,對你咋樣?有沒有欺負你?家裏幹啥的呀?」
姜凝哭笑不得:「二姨,我跟他八字還沒一撇呢。」
「那就是快了。」林秀梅聲音低了低:「不過男人得看清,結婚前一個樣,結婚後又一個樣,你得擦亮眼睛才能不受騙啊。」
姜凝把紗布打了個蝴蝶結,「二姨,你放心吧,我不會輕信別人的。」
她知道林秀梅是在說她自己,林秀英以前提過幾嘴,說是二妹嫁了個好人,誰成想才十年就變了副模樣。
很快就到了姜家,姜凝讓宋衡先走了,林秀梅看到從沒見過的新院子有點驚訝,「小凝,你家搬家啦?」
姜凝:「算是吧,二姨,我們跟奶奶分家了,我家單住呢現在。」
把林秀梅母子倆安置到東廂房,姜凝先給柱子頭上的傷消了毒又包好,給林秀梅洗了葡萄,梨子。
「二姨,你先坐着,我叫我娘回來!」
林秀梅受寵若驚,連聲推辭:「小凝,我不喜歡吃這個,你快放回去,別浪費了…」
這水果看着就貴,她都來打擾人家了,就算是親姐姐也不能吃人家這麼好的東西。
姜凝知道她的心思,立馬按回去,表情認真地撒嬌道:「二姨,這點東西又不值啥,沒什麼解渴的,你就吃吧,多的是!」
等到把林秀英叫回家已經過去了半小時,一進門看到林秀梅,姐妹倆都激動不已。
抱着又哭又笑好一會。
稍微平復了情緒,林秀英心疼地摸了摸妹妹額頭上紗布都遮不住的血印:「丫頭,你出去玩會兒,娘跟你二姨嘮嘮嗑。」
姜凝一走,林秀梅強忍住的眼淚就繃不住了:「大姐,我真是走投無路了,我想在你家借住幾天,等柱子好點我們就上別地方討生活去…」
林秀英皺眉:「秀梅,到底咋回事兒?張大強找別的女人了?」
三年前聽說張家搬到了臨近的村,她跟妹子許久沒通信,也不知道真假,忙活完分家她都忘了這碼事,就聽說張大強脾氣越來越壞。
「不是。」林秀梅閉了閉眼,失神地摸着後腦勺刺痛的血包。折磨了她這麼多年的痛,此時她卻幾乎說不出口。
張大強這些年淨喝酒打牌,她白天晚上不休息,打三份工又種地,就為了給柱子攢錢,離開這個噩夢一樣的地方。
誰知晚上打工回來,喝得醉醺醺的張大強一腳踹開房門搶錢要去打牌,她不肯給,張大強扯着她頭髮暴打了一頓,踹在柱子心口,差點去了半條命。
第二天村里就傳她是個浪蕩娼婦,背着張大強偷人給他戴綠帽子才挨打的。
她有預感,下次張大強回來她跟柱子恐怕就要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