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的怎麼樣了?」
弟弟有些為難,「我用動物試驗過,對我來說這太痛苦了,並不會一點反噬都沒有。」
父親似乎很困惑,自言自語起來,「我看到那個傢伙用的時候很順利的,就算是刺穿了心臟也活的好好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是被漩渦一族的忍者封印的那個人嗎?」
父親點了點頭。
弟弟嘟着嘴巴有些失落,「大概是我的身體扛不住吧,我不敢想像刺穿自己的心臟或是砍掉自己的腦袋會有什麼下場,總覺得敵人死掉的同時我也會跟着死掉的。」
弟弟將書桌上的一個捲軸拿在手裏把玩,從左手扔到右手,又從右手扔回到左手。
少年抬起頭看着面前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的父親,調皮的笑了笑,「要不然父親自己學吧,我大概跟哥哥一樣,身體不行……」
「住口!」父親聽到他提起哥哥時,瞬間變了臉色,暴怒這下,雙眼通紅,「不要提那傢伙,他早就死了,你不可能像他那樣,你好得很,好一千倍一萬倍!」
少年抿着嘴不敢再說什麼,乖乖的將捲軸收好,放到抽屜里。
父子的對話也因為提到彌彡不歡而散。
「嘁,每次提到彌彡父親都是這個樣子……」弟弟自言自語的語氣中帶着些埋怨。
彌彡沒想到,自己作為一個人成了這個家裏的禁忌,母親要抹掉他的痕跡,父親那邊,就連提都不能提一句。
他,簡直就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在意他的,父母、短暫的同伴、雷之國的忍者,不管是他們中哪一個,都能在權衡利弊後將自己捨棄掉。
活了這麼久,他可能只在剛剛出生的時候短暫的得到了一些父母的愛,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了。
他比任何人都努力的活着,強撐着這具殘破的身體回到了最初降生的地方,卻又在這個地方看不到任何關於自己的痕跡。
他明明活着,所有人又都說他死了。
心,千瘡百孔,連呼吸都覺得疼。
背貼着牆壁,彌彡緩緩握起了拳頭,瘦弱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沿着脈絡隱入血肉,一個非常恐怖的想法在他心裏滋生。
那天夜裏,這個村子的一戶人家裏發生了火災,一家三口父母和兒子全部葬身火海。
彌彡在陽光下走着,耳邊是村民對昨晚火災的談論。
「他們家男人和兒子都是忍者吧,忍者不應該很厲害嗎,怎麼會全部死掉呢?」
「就是說啊,忍者的話最起碼的逃生能力還是有的吧?」
「會不會是被仇人殺害了,然後放了一把火呢?」
「也不是不可能啊,總之……很可憐呢,十幾年前死了大兒子,現在又……畢竟是三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彌彡沒有回頭,一步一步走出了那個村子,他摸了摸懷裏揣着的那個捲軸,這或許是那個家裏唯一對自己來說有用處的東西了。
他終究沒能忍住那滿腔的仇恨,他親手用一把廚房裏拿來的菜刀殺死了他的「仇人」們。
忍者,什麼忍者,就算是本事再大的忍者,突然面對本該被自己殺死的兒子時也做不到還手,感情這東西原來還可以這麼用。
面對那可以將黑夜照亮如白晝的沖天火光,跪在院子裏,眼睜睜的看着母親朝自己伸出手,想讓自己救她時,彌彡還是哭了。
十四年前,他五歲,在那個暴風雪的夜晚,他在斷崖下,母親站在斷崖上,他也曾哭着向他伸出手,可母親沒有救自己,她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後,跟着父親轉身離開了。
那背影沒有任何的猶豫,走的很決絕。
彌彡時隔多年又一次哭了出來,就跟五歲時的那個雪夜一樣。
這一夜,大火帶走了四個人的生命,彌彡也徹底死了,活着的那個已經不能被稱作彌彡了,只是一個頂着彌彡名字的可憐蟲罷了。
「燒掉了過去我就重生了,燒掉了過去我就重生了……」
他一遍遍的念着相同的話,一口血從他嘴裏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