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激起了大金沙江兩側丘陵、山地之上大片的飛鳥,響動也傳到了兩側兩座山上。
一座位於大金沙江東側,高約一百丈,山頂有一處大寨,兩地相距約莫十里,鐘鼓聲、動靜清晰地傳到了這裏,與還有半個時辰才關城門的密支那不同,這處山寨聽到動靜後立時就關門了。
用當地盛產的柚木製成的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然後大寨中也傳來了號角聲。
大金沙江以西,約莫三十里的地方,也有一處突兀於平地之中的山體,高約一百五十丈,山頂也有一處大寨,規模比東側那處還大,密支那的鐘鼓聲到了這裏顯然聽不到了,不過天上成群的飛鳥也驚動了這裏。
同樣用柚木製成的大門也關上了,傳出的號角聲比東邊大寨還要悠揚。
東邊山體當地人叫做烏鴉山,自然不是漢語烏鴉之意,而是音譯罷了,就是密支那傈僳族土司,也叫烏鴉長官司所在,大金沙江以東的主要族群就是傈僳族。
西邊山體則叫馬里山,是密支那附近最大族群克欽人大寨所在,也是密支那宣撫司所在。
除了這兩座稍大一些的山體,密支那附近還有不少的小山,小山之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山寨,傈僳族、克欽族的頭人都住在上面,其奴隸娃子,也就是農奴都圍着小山居住。
兩邊的號角聲響起後,大大小小山寨的號角聲也響了起來,這下就熱鬧了,號角聲在大金沙江兩側迴蕩着,很快就將密支那的鐘鼓聲壓了下去。
密支那內城最高的建築物是一座佛塔,通體由木頭建成,其七層之上正好有一人在那裏眺望,聽到回聲之後不禁眉頭一皺。
只見此人約莫四十上下,面色紅潤富態,三縷長須,一身大明財主員外打扮,其身邊卻站着一名少女,約莫十五六歲,見狀不禁問道:「爹爹,發生了何事?」
員外模樣的人嘆了一口氣,「尋常人等聽到號角聲後從未想到這意味着什麼,為父一聽則是膽戰心驚」
「這是為何?」
少女的聲音清脆中帶着溫婉,恰如黃鸝出谷,又如畫眉驚起。
「曦兒,那一陣號角聲就意味着一座山頭,也意味着一股土人勢力,為父五年前抵達這裏時人不過百餘,殫精竭慮五年時間,還不容易瞞天過海建了這密支那城,原本以為足以自保了」
「但每日的號角聲一響起就知道還遠遠不夠,這東邊的傈僳人至少有七八萬,精壯至少有一萬,西邊的克欽人更多,最西邊直抵帕敢,幾有三十萬之多,精壯可達五萬」
「彼等默許我等的存在,那是因為只有漢人能將密支那寶石的價值真正發揮出來,以前由土人做主時,每年收益只有十萬兩左右,為父到來之後頓時翻了十倍,每年可達百萬兩」
「每年給彼等的商稅高達五十萬兩,這才默許了我等的存在」
少女還是不解,「我等建了木城,又有幾百銃兵,就算土人攻來也是自保有餘,爹爹何故嗟嘆?」
那人搖搖頭,「曦兒成日介只知曉吟詩作畫,哪裏知曉世間的兇險,克欽楊家、傈僳白家,乃至遠在麗江的木家都在這裏設有代表,為父的一舉一動彼等都盯着呢」
「以為父的財力,將城內的銃兵增加到一千易如反掌,不過那樣一來必定引起楊家、白家的警惕,反而是弄巧成拙,何況城內的漢人也並不是完全一條心,克欽人、傈僳人也在拉攏其他家族」
「為父雖然擔任了杜瓦一職,但副杜瓦也有兩人,這兩人顯然是克欽人、傈僳人在城內的漢人代表,隨時可能取代為父」
少女聽了纖眉也是一蹙。
「都是天涯淪落人,到了這般境地還在勾心鬥角,難怪連江山都被別人奪去了」
那人正想說什麼,東邊傈僳人的山寨又響起了一陣號角,這陣號角聲明顯比之前的急促有力,那人聽了也是一驚。
「難道東邊有人過來了?能夠引起烏鴉山白家如此動靜的除了克欽楊家,也就是不時竄到這裏的明軍殘部了,難道明軍又被清狗打敗了,大股人馬流竄至此?」
少女說道:「我等實際上都是明人,何不接納彼等以作強援?」
那人冷笑一聲,「克欽人、傈僳人至少還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