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了……所以真的沒必要那麼草木皆兵似地,也許丁競元早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就算見了面也沒什麼的。
從站台到二號門,又從二號門大步疾行地到了實驗樓。早已經過了午休的時間了,但是實驗室里還沒有人。屋子裏停了幾輛新車,地上堆滿了工具和汽車零部件,空曠的大房子裏整個散發着一股機油味。梁工和郭工都還沒到。蘇墨將牆上安裝的機械大電扇的插座插上,開了最大檔,對着猛吹。實在是熱得不行了。蘇墨知道自己後背肯定是又汗透了。
這種大鐵扇直徑能有一米,開到最大檔簡直能把小孩吹跑,立即就發出了嗡嗡嗡很響的噪音。蘇墨單手解開了襯衫上頭的兩顆紐扣,帶着涼意的風瞬間就將襯衫吹透了,呼!好涼快。蘇墨爽得仰起脖子閉着眼睛對着風口吹。
丁競元和郭乾明在實驗樓下車的時候,梁工也正好到了六號門,梁工遠遠地喊了一句郭工。郭乾明站着等人,丁競元已經抬腿徑直進了樓。
一進門,打眼就看見了站在那頭正仰着頭對着風扇猛吹的蘇墨。蘇墨今天穿了一件藍細格子短袖襯衫,後面還能看到明顯的汗跡,下擺束在腰帶里,淺色的休閒褲包出了兩條筆直的長腿。襯衫口此時大撒着,正被風吹得激烈地向後抖着。
丁競元看着那人愜意舒爽的模樣,恨不能現在就一口吞了。
蘇墨聽到腳步聲的時候,人已經算是走到自己身後了。他一轉頭只看見了來人的脖子,很自然地把視線往上移,立即就對上了丁競元正盯着他的幽深的眼睛。不管之前蘇墨是怎麼安慰自己的,好像都沒有什麼用,此時他心尖尖上條件反射一般地忽然就狠狠抖了一下,連帶着整個人內里全部跟着顫了一下。這種感覺,比最後一次見丁競元的時候還要壞。
「你好。我是丁競元。」丁競元眼神很放肆,聲音卻極平淡,在電風扇的嗡嗡聲里簡直要聽不到了。他伸出了右手。
蘇墨哪裏願意和他對視,早把眼睛移開了。此時瞟着伸在半空的這隻骨節分明的控制欲十足的大手,一時間腦子裏真的是有些空白。什麼意思?姓丁的這是裝不認識還是真不認識了?
郭乾明和梁工也已經走過來了,老遠的就聽郭乾明大聲地介紹:「小蘇,見過嗎,這位就是我們新來的丁總。」
「你好。我是恆遠的蘇墨。」蘇墨微微垂眼抬起頭,話說地很有禮貌。只是手剛伸出去,就被那隻控制欲十足的大手緊緊握住了,丁競元力氣之大,蘇墨頓時就嚇了一跳,心裏立即就又驚又怒地竄上來一簇火,他皺眉瞪對方,手上猛得用力一掙,丁競元十分配合地立即把手鬆開了。
看他這架勢像是不認識的模樣麼?這個變態!
這邊丁競元已經若無其事地轉回身去,和身後的兩位工程師發了話:「圖紙帶來了吧?」
胖乎乎的梁工趕緊憨憨地點了個頭。
「把東西拆下來拿到辦公室研究。這屋子太亂了。」又亂又髒,味道又難聞,簡直不能忍。丁競元說完,轉身沉沉看了蘇墨一眼,看的是他的襯衫領口。然後抬腿走了。
實驗室的人還沒來,梁工已經捲起袖子找工具自己去拆保險絲盒了。蘇墨本身就是個好脾氣,不管丁競元到底是想幹嘛,今天的工作總是要完成的,平息了一下心裏剛才那點火,沒事找事地跟在梁工後面幫忙。
只有郭乾明有些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家丁總跟過來這趟到底是幹嘛來了,難道就是為了警告他工程部已經把實驗樓搞得太亂了嗎?丁競元有潔癖,現在下頭人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完了,看來以後實驗室這邊得緊抓衛生才行。郭乾明看了一眼,滿地的工具,嗯,確實是有些太亂了。
工程部二樓會議室門關着,裏頭人在開會。外面大廳里辦公的一幫子工程師們都很好奇,裏頭究竟是在研究什麼呢。後來聽送茶的部長秘書說是在討論保險絲盒。于是之前開會挨了訓的都知道了,是那家出了錯的供應商要倒霉了。一旦勞動了他們喪心病狂的丁總的大駕,結局必然是悲催的,估計要立刻出局了。
新品的問題果然出在圖紙更新這個問題上。梁工帶來的圖和工程部的圖仔細對比了,上面一根紅線一根黃線在位置上不吻合。郭乾明現打電話問了相關負責人,對方言之鑿鑿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