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謝家老爺來說無疑是一種恥辱。
因而這一次孫霖回歸本家,註定是要大操大辦,讓整個江衢城都知曉了。
謝公館從三日前便開始着手於宴會的佈置,許其琛在宋家呆習慣了,根本受不了所有人圍着他轉的生活模式。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許其琛恍惚地看見了宋沅言的影子,一回頭,偌大的房間裏什麼都沒有。
心裏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塊。
還是很想他。
如果他現在在的話,應該會讓自己幫他系領帶吧。
無意間嘆了口氣,拿出了宋沅言送給他的紅木手杖,輕輕地撫摸着上面的紋路。這是他從宋家帶走的唯一一件東西。
也是唯一一件真正屬於他的東西。
門口傳來聲響,「少爺,老爺說賓客都到了,請您下樓。」
許其琛嗯了一聲,將手杖握在手裏,心裏期盼過旺,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對了,宋家來客人了嗎?」
家僕應道,「宋家大少爺來了。」
許其琛心裏一沉,「那……小少爺呢?」
家僕想了想,「說是小少爺身子不好,就推了請柬,不知是不是真的。」
腳步變得異常沉重,可他也能理解,如果自己是宋沅言,在做好一切準備的時候發生這樣的變故,之前所抱有的一切憧憬全都化為泡影,大概也是不好受的吧。
可是,原本以為他會來,無論如何也可以見一見他。
許其琛的情緒一下子跌落谷底。站在樓上看着大廳滿滿的賓客,笑都笑不出來。就這樣走到了謝老爺的身邊,輕輕喚了一聲祖父。
謝老爺笑着點點頭,端起一杯酒向一眾賓客介紹道,「感謝大家今日捧我謝某人的場,容我向大家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孫兒,謝霖,也是儒鈞的獨子。為了找到他,我煞費苦心,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啊,讓我可憐的孫兒回到了謝家。」他握了握許其琛的手,「今日是我們謝家的好日子,也希望諸位玩得盡興!」
說完這番客套話,謝老爺輕輕推了一把許其琛:「去,多結識一些朋友。」
許其琛嗯了一聲,還沒等他主動開口,便有許多公子哥上前,十分熱情地同他打招呼,有某某企業的,也有某某銀行的,許其琛一時間有些應接不暇,只能不斷地點頭微笑。
除了刻意討好,也免不了一些閒言碎語。
「原來謝家那個私生子還活着呢。」
「什麼私生子,人家現在可是堂堂正正的謝家嫡子。」
「我怎麼覺得這人這麼眼熟呢?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能不眼熟嗎?這一位就是從小養在宋家的那個,宋沅言的保命符……」
「哦……是他啊,怪不得……」
許起其琛懶得理會這些人,遠遠地便瞧見了劉明德喪着的那張臉,對方連一個虛情假意的笑臉都懶得給,手裏的杯子都快叫他捏碎了。
見許其琛看了過來,劉明德便放下手裏的酒杯,大搖大擺走了上來,「喲,我當老爺子一天天尋的孫子會是誰呢。」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許其琛,「嘖嘖嘖,沒想到,竟然是宋沅言那病秧子的保命符,你這廂來了謝家,就不怕那小子橫死宋公館?」
許其琛原本不想與他發生任何衝突,他也是個平和的性格,可劉明德這番話幾乎是觸了他的逆鱗。他下意識皺起眉,「表哥說笑了。其實祖父接我回家的當天,就有許多人知曉這個消息了。我當天一到家,便想着該向表哥問好來着。」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惦念兄長過於心切,我竟然忘了,表哥是不住在謝公館的。」
劉明德聽了這樣一番話,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咬牙切齒而去。
見他如此,一向不爭強好勝的許其琛心裏也算是舒坦了許多,轉過身子,看見了宋家大少宋沅風,他遠遠地沖自己笑了笑,遙遙舉了舉手中的酒杯,並沒有靠近談天的意思。
老實說,許其琛也沒有那個心思,只是遠遠回了個笑。
這些人在他眼裏,都是有可能殺死他的兇手人選。
人群中忽然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