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還小,但姐姐應當還有記憶。」羅遠新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眸望着跳動的燭火,「母親跪在惠王府門外,當時,也是這樣的雨夜吧。」
「然而,整整一天一夜,惠王府的門都是緊閉,連一隻蒼蠅都沒有飛出。那樣薄情寡義的人家,我不知道姐姐為什麼還要舔着臉皮貼上去。」
這話已有些過分了,默了半晌,羅浥塵只道:「遠新你不了解,在洪州時,我和他發生了很多的事……何況,懷義並不是薄情寡義的人。」
羅遠新冷哼一聲,將目光從燭火上移開,復望向面前的女子,一字一句道:「姐姐不會還以為,他會遵循以前的婚約,將你娶進惠王府吧?」
他在羅浥塵臉上停留了片刻,不由大聲笑起來:「原來姐姐竟是如此打算的。」
「既然如此,那么弟弟唯有在此祝姐姐心想事成了。」
這話說完,羅遠新仿佛在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他的手緊緊握住了筆桿,指尖有些泛白,但最後,只長吐了一口氣,「夜已深,我還要溫書,姐姐早些回吧。」
羅浥塵愣住了,在此之前,遠新從未在她面前如此疾言厲色過。她有心再說幾句,但微微張口,卻也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麼。
她望着遠新冷淡的臉頰,知道眼下並不是交談的好時機,默了片刻,只留下一句「你早些休息,不要太晚」後,便出了房門。
一晚上,雨疏風驟,第二天起來時,仍有淅淅瀝瀝的小雨,枯黃的落葉一地,望過去,滿庭蕭索。
曹嬤嬤已經做好了飯菜,見到羅浥塵時,卻唬了一跳:「娘子昨夜是沒有睡好嗎?」
怎的眼底一片青紫。
羅浥塵昨夜的確想了一晚上的事,快天明時,才將將睡去,然而不過一瞬,便醒了過來。
雖然頭中嗡嗡發痛,但她還是起床了。
曹嬤嬤見她在堂屋中尋了一圈,不由道:「娘子是尋羅小相公吧,他早已經出門了。」
羅浥塵頓了片刻,只道:「他吃了早食嗎?」
「小相公帶了幾個饃饃,說是怕時辰來不及,在路上吃。」
羅浥塵望向窗口,冷風正絲絲密密的灌進來,站在屋內都有些冷,何況是在路上呢。
遠新如此,怕是不想碰見她罷。
羅浥塵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