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而安詳。
今天,是顧懷先的祭日。
一年前,他本想將父親的屍首和母親葬在一塊兒。但因為顧懷先是槍斃而死,法院只容許葬在z市近郊的公墓里。最後不得以,他遣散鄭叔叔回美國,將母親的墓也一併遷到了這裏。
車子和以往一樣,停在了半山腰。
顧非寒打着傘,拾階而上。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雨後泥土的氣息,很讓人安心。
他捧着花,一路朝上走,忽然一道腳步聲匆匆而下。
來人打着傘,看不到臉,只能通過她腳上穿着的白色筒靴,確定是一個女人。
因為路徑狹小,勉強只能容許兩個人經過。
擦肩而過時,他紳士的讓了讓。女人感謝的話也沒有說一聲,就匆匆的跑了下去,似乎的確是很着急。
可惜越急越錯,她還沒跑幾步,就忽然『哎喲』一聲,滑坐到了地上,傘也摔落在地。
聞言,他的身形一震,這聲音,為什麼會如此熟悉?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轉了身,還未等他看清,那摔坐在地上的女人就已經站了起來。象徵性的揉了揉腳踝,繼續急匆匆的往下跑。
他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轉了身,繼續上階梯。卻只是走了兩步,就頓住,胸口的心跳狂亂的躁動起來。
那道聲音,曾經熟悉到骨子的聲音,他記得,是她的?!
男人忽然扔掉了手中的傘和花,轉身,急急的朝女人走的方向追去。
步子躺在泥濘里,大滴大滴的雨點打在身上……
他毫無所覺,目光只隨着那道背影而去。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似乎就快要追上了。
女人走到了山腰,開始焦急的等待着,不一會兒,半山腰出現了一輛出租車。她臉上露出驚喜,忙伸手去攔,出租車停了下來。
她拉開車門,正想進去,就在這時,一雙手卻先她一步,將車門狠狠關合!
她詫異的轉過頭,目光對上了一張陌生又熟悉的成熟面孔。
那個男人看着自己,臉上的表情很淡漠、疏離,卻又讓人覺得似乎有一種欣喜的分子在四周醞釀。
果然是她!
顧非寒的瞳孔驟然緊縮。
是那個給了他致命的一擊,然後殘忍的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一年的女人。
「你……。」他緊抓着她的臂膀,剛要開口,誰料眼前的女人忽然驚慌所錯的說,「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她匆匆轉個身,掏出手機,近乎賠笑的說:「哎……毛主編,不好意思啊,我現在在山上,實在是不方便。」
「……。」
「我知道還剩兩個小時就截稿了,我肯定趕得回去交稿的。」
「……。」
「哎我保證下次再不會出這種狀況了。不說了,我先趕着上車,你回去再教訓我吧。」
掛斷電話,她似乎已經忘了車子外的這個男人。蹬蹬蹬的拉開車門,就預備坐上去,他再一次抓住她。
「有事?」她看向他,好奇的問。
他一愣,她問他有事?
男人眯眼,細細逡巡着她的神色。
一模一樣的五官,除了身形稍稍豐腴了些,與一年前的她,毫無二致。
而那個女人,現在卻如此茫然陌生的問他,有事?
「沒事的話可以放開我嗎?我趕時間。」她的表情急的快哭了。
看到她這樣,他的手本能的一松。
過去一直都見不得她難過,沒想到如今倒成了她成功潛逃的制勝法寶。
門被重重關合,出租車的輪胎濺起一地泥濘,飛飆而去。
**
辛瀾坐在車子上,打開包,當看到裏面安然無恙的畫稿時,這才鬆了一口氣。
想起剛剛車門外的那個人,她不免又疑竇起來。
莫非他認識她?
過去的記憶,她已經模糊不清了。
只記得這一年來,她都由蕭墨淵陪着,待在美國的一
205:新生的她,蛻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