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能在一夜之間做出如此之大的改變嗎?以前江河是不相信的。
直到今日,看到此時此刻的張景之,江河心服口服。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太子殿下嗎?已經開始詐捐了?雖說江河也有這種想法,可江河的心還是太軟了,做不出這種羞恥的事情來。
沒想到,張景之竟然走在了時代的前沿,而且這個陳掌柜,江河可以拿性命擔保,張景之絕對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太沒有節操了。
江河僅僅是利用太子這個名號讓人來兌換銀票而已,張景之竟然舉一反三,用一首不知名的破詩,就騙來一百萬兩銀子。
什麼時候銀子這麼不值錢了?還是說張景之的字開始值錢了?
真要這樣,還賣什麼白酒、冰塊這些東西,直接集市里支個攤子,寫就是了。
不說一百萬兩,寫首詩一千兩那也發達了啊。
不過,這種事,也只能在心裏頭想想罷了,真要這樣做了,張景之的太子之位是百分百丟定了。
朝廷需要的是儲君,而不是一個賣字的太子,哪怕這個錢進了國庫。
此刻,江河的臉黑得不行。
張景之送走陳掌柜後,笑吟吟地說道。
「多好的人啊。」
「好個屁。」江河冷聲道:「你是怎麼想的?這個錢你也敢收?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情急之間,江河甚至殿下都不叫了,而張景之明顯也不在意這個細節。
「做什麼?本宮什麼都沒做,這個錢,不會到本宮手上,也進不了父皇的內帑,直接充入國庫。」
說着,張景之揮手叫道:「小豐子,來,把桌上這一百萬兩銀票交到戶部去,對蔣尚書講明來意。」
豐中在江河要吃人的目光中,戰戰兢兢地拿起桌上的銀票,一溜煙地跑了。
江河黑着臉厲聲說道:「這種事,我可以做,其他人也可以做,唯獨你不行。」
張景之淡然地說道:「本宮做了什麼?本宮什麼都沒有說,並非你想的那般,在場那麼多人,他們可以為本宮作證。」
江河扭過頭凝視着關朋,希望他能站出來說實話。
關朋面上波瀾不驚:「剛才那人兌換了二百萬兩,希望殿下為他寫個招牌,殿下只是問了他姓什麼,然後說了句很好,本宮看好你,那陳姓掌柜就像是着了魔一樣,非要捐出一百萬兩齣來。」
關朋平靜地說完事情的經過,沒有絲毫的添油加醋。
江河環顧左右,見周圍的戶部官員以及宦官點頭後,不禁愕然。
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可是一個瘋了的人會有這麼多銀子嗎?會將生意做得這麼大嗎?結果顯而易見。
那麼......真相只有一個,這人是真心自願捐助的。
張景之臉色淡然:「怎麼樣?」
江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裏好似有一萬頭草泥馬在狂奔。
賤皮子,江河可以確定,那人就是賤皮子。
一句看好你就往外送錢,這三個字也太值錢了點吧。
好在,沒有出現江河擔心的事情,他扯開話題道。
「進宮。」
昨夜後半夜,睡不着,江河乾脆擬好了名單,準備今日便呈奏皇帝,早日定下來還是放心些。
張景之掃了一眼自己寫的厚厚一疊的紙,微笑着頷首點頭。
兩人上了馬車,出了百司衛後,江河才開口道。
「殿下,知行合一是好事,可做人也要曉得圓滑,畢竟......」
「畢竟我還是太子是吧?」張景之接話說道。
江河重重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