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
福晉聽了武寧的話,臉上微微綻出一點笑意來,同時不動聲色地抬眼打量着她,見她神色情態都似換了一個人,心裏略感驚詫,也並未多想。
宮女給福晉送上洗手盆來,跪在地毯上雙手高舉過頭頂。
洗手盆是梅花寒月雕工的銅盆,清水中浮着一些中藥葉片,水溫蒸騰,便泛出一股子溫潤藥香來。
嬤嬤幫福晉稍稍卷了旗裝袖口,福晉將雙手伸入水盆中,片刻洗完手,那宮女起了身,端着銅盆倒退着慢慢走了出去。
領頭宮女朔雪已經將一小罐潤手膏揭開了蓋子,塗抹了一些在福晉虎口處,跪在她腳下的矮榻上,低着頭專心致志地揉捏起來。
福晉一側臉見武寧正盯着這幅情景,淡笑着道:「握着畫筆久了,這隻右手免不得有些病痛。」,她抿嘴側了側頭,望着武寧道:「武妹妹身子怎樣?好些了嗎?」
武寧趕緊起身行了禮,這才微笑道:「謝福晉關心,武寧已經完全痊癒了,只是……」
「呀!」福晉低聲呻吟了一聲,打斷了武寧的話。
她猛地從朔雪手中抽出了自己的右手,眉頭蹙在一處,半閉了眼,似乎是痛極了的模樣,連連抽了幾口冷氣,方才小聲斥道:「下手都沒了輕重了麼?」
朔雪立刻連滾帶爬地將頭抵在地毯上,眼瞅着福晉那雙深紅色的花盆底鞋,一疊聲叫道:「奴才愚鈍!奴才愚鈍!請福晉責罰!」。
就在這當兒,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帘子一挑,大步進來個太監,正是陳德諾,身後跟着一個人,穿着一身藍色袍子。
福晉眼睛尖,後面那人還沒抬頭,她已經認出正是宋格格面前最得臉的太監馮昆。
馮昆哭喪着臉,剛一進來就撲通跪在了地毯上,抬手就打起了自己耳光。
福晉鮮少見陳德諾這般冒冒失失帶人闖進來,眉頭一皺,正要訓斥,待得見了馮昆這模樣,心裏一動,一個念頭竄進腦海,攥緊了手帕子向前傾了身子問道:「可是宋格格……」
馮昆涕淚橫流,成了個大花臉。
他兩手扶地,簌簌抖着,帶着哭腔道:「回福晉的話,是奴才們疏忽大意,沒照顧好主子!方才主子正在用膳,誰知院門外面不知打哪兒竄進來一隻貓兒,奴才們攔也攔不住,福晉您也知道,主子向來是最怕貓兒狗兒的,當時就嚇了老大一跳,砸了手裏的碗,閃了腰,這會子……這會子……」。
他不敢再說下去。
福晉眼光刀子一般地從他臉上掠過,面如寒霜,冷聲道:「往下說!」。
馮昆略略抬了抬頭,又立刻伏在了地毯上,哭道:「請福晉去看看!去看看罷!」,說着咚咚咚在地上磕起響頭來,又左右開弓繼續打着自己耳光,口中只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福晉猛地站起身,朔雪和另一個嬤嬤連忙扶住她。
福晉胸口起伏了幾下,大聲道:「跟爺說了嗎?」。
馮昆偷偷抬眼望了一眼陳德諾。
陳德諾湊上前來,跺腳道:「福晉,您可忘了?四爺今兒個還在宮裏呢!」
福晉微微一閉眼,二話不說,大步往外走去,步子走得急了,被地毯一角絆着趔趄了一下,嬤嬤連忙扶住她。
朔雪急趕着從衣架上拿了披風。馮昆還蹲在地上兀自喋喋不休,陳德諾一腳踢開他,使了眼色罵道:「沒用的東西,少擋福晉的路!」馮昆連滾帶爬地閃避到了一邊。
剛出了屋,福晉便覺得臉上有些霧蒙蒙的濕意,她抬眼望去,那宮燈照映下,已經顯出雨絲,這一遭,外面卻下起冷雨來。
雨越下越大,大有綿綿不絕之勢,陳德諾轉頭飛奔進屋,拿了把十四骨天青色喜上眉梢油紙傘,飛快地撐開,給福晉打着。
福晉走了幾步,忽然回頭對武寧朗聲道:「你也一起來罷!多個人,多個照應!」。
青石路上青苔暗生,極其滑膩。雨聲、風聲中就只聽見花盆底鞋與靴子底踩在石板上咯吱作響,偶爾濺起一灘水花,武寧不料自己剛穿越過來回了府,便碰上了這檔事,見福晉走得飛快,連忙加緊跟上。
遠遠地,已經見着宋格格處密密
第2章 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