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過去,他身上廉價的老式羽絨服被扯開了個口子,拉鏈也被扯壞了,寒冷的北風順着領子口呼呼往衣服裏面灌,可他就像是一直科幻電影裏沒有發現目標的喪屍,拖着兩條蹣跚的腿慢慢走着,仿佛感覺不到冷一樣。
回到事發地,翁貴怡的英菲尼迪已經不在了,自己的車被警察給找了個車位停好,他上了車,呆呆的坐了一會兒,許久忽然捂着臉「嗚嗚」的低聲哭了起來,眼淚混着鼻涕從指縫淌落,好不淒涼。
尹旭奎哭了好久才止住,跟着他點着了一支煙,抽了兩口,又掏出電話給林文軒撥了過去,那邊的很快被接了起來,但聽着很嘈雜,林文軒也顯着挺興奮,似乎是和不知什麼人在喝酒。
「喂,奎兒啊。咋了。」
「大頭,你還在潮汕呢?」
「是啊,這不珊珊家這村里擺席面兒,你怎麼了,感冒了。」
尹旭奎說話有鼻音而且情緒十分低落,林文軒聽着不對勁。尹旭奎下意識的搖了下頭,想起自己是在打電話,就直接坦白。
「大頭,我工作可能要沒了。」
「什麼情況這麼嚴重,你等下啊。」
林文軒似乎是換了個安靜的地方,反正他在說話的時候尹旭奎聽到那邊安靜的聽不到一絲雜音。
「你那邊發生什麼了,翁貴怡不會真去你們行里鬧了吧。」
「沒鬧,就是找了我們分行的大行長。」
「那你就確定工作要沒了?」
「基本差不離,我們是國有行,形象和影響很重要,李行長找我談話了,正常來說處理辦法可能就是解除勞動合同。」
「哦,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大頭,你認識律師嗎?好一點的那種?」
「幹嘛,你想打離婚官司?」
「是,到了這份兒上,我和翁貴怡已經沒有什麼緩和的餘地了。」
「那你就不怕你先提離婚,她再對你那個唐彩霞下手?」
尹旭奎沉默了,翁貴怡不是沒說過這話,但沉默了沒一會兒,他就在平靜的對林文軒提出了要求。
「大頭,要是因為這事兒,唐彩霞母女倆沒了工作,我就把她娘倆接到市里,你人脈廣,看看幫着給解決一下吧,我沒本事,連自己的工作都守不住,我這麼多年也沒求過你什麼事兒。」
尹旭奎這話說的林文軒一腦袋問號,這些年從尹旭奎和翁貴怡結婚,到他們家事務所、海島度假村營業等等大大小小的事情,尹旭奎着實沒少麻煩林文軒托人拉關係找客戶,這怎麼忽然就成了「這麼多年我也沒求過你什麼事兒。」
「啊,這個事兒。我不保證,現在經濟也不算好,哪個單位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進個人,得托挺大人情還不一定能辦成。」
「我知道,你試試看吧,反正要是需要花錢你就跟我說,還有律師……」
「律師我也保證不了,關鍵我不認識,你要不急我可以托人問問。」
林文軒的話說的已經很中肯了,他確實有些戰友轉業後在公檢法系統當領導,但那些人認識律師也基本都是間接的,林文軒本身其實特討厭過多的人際交往,不願意一次次總為了別人的事兒去麻煩自己的那些老戰友,所以這事兒他更不能給準確的答覆,但已經六神無主的尹旭奎聽了卻急了。
「急啊大頭,我急,那個這事兒你得抓緊啊。」
「你着急可以自己去網上找找,或者去法院周圍那幾條街看看,那邊都是律師事務所。這年頭說白了都是自己找律師,你托誰找律師,律師費是少不了。」
「可我不是不明白,不知道誰好嗎?」
林文軒也急了,他發現尹旭奎這人太拿自己不當外人,也不知道是種什麼心態。
「我也不明白啊,人律師也是術業有專攻,有的會打刑事案,有的專門打企業經濟糾紛,有的擅長民事糾紛,根本不一樣,你光說讓我給你找好律師,我知道能找到什麼樣的?要不然這事兒你自己再想想辦法吧。」
「那,那彩霞的事兒,你記得幫着給問問啊,一旦她那邊兒……」
「好知道了,等她那邊兒真出什麼事兒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