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暢倚在門邊,不說走,也不說不走,只是盯着楊波看了下,又盯着阿英,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支玉簪子道:「送給你的。」
阿英不禁莫名其妙,蘇暢怎麼,這算是送賀禮麼?
只是簪子看着倒也像是值錢的,她自然受寵若驚:「謝蘇公子了……」
「別謝我,這是芙蓉送你的。權當賀禮,只是我睡過了,所以來晚了。」蘇暢語氣冷淡。
楊波卻「騰」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剛坐起身子,他差一點又倒下:「蘇……蘇公子是說,芙蓉?」
蘇暢點點頭:「你不是喝醉了麼?」
楊波是喝醉了,他看蘇暢的時候,是看不清的,只是朦朦朧朧的,能看到一個身影立在門邊,可是聽到「芙蓉」二字,他還是頓時清醒了不少:「蘇公子是說…….芙蓉被放出來了麼?」
蘇暢搖頭:「若是這樣就好了,哪像你,大喜的日子,芙蓉還在天牢裏受罪呢。」
楊波急忙問道:「那蘇公子怎麼能見到芙蓉,這簪子又是……」
阿英的臉色已是不好看了:「原來這簪子,是芙蓉送的。」
兩日前。
蘇暢如前幾次一樣,偷偷溜進了天牢裏。如今進天牢,他倒是輕車熟路了。
怕隔壁牢房的人發現,他依然換上衙役的衣服裝模作樣起來。
隔壁牢房的人卻笑了:「下回就別換衣服了,反正我們也知道,你不是衙役。」
每次蘇暢給芙蓉送了東西,芙蓉從不小氣,每次都要分性的給隔壁。
隔壁的人不管是不是大惡人,芙蓉如此善待他們,他們也知感恩。並不提蘇暢夜闖天牢的事。
「楊波兩日後就成親了,定禮也送過了。」蘇暢盯着芙蓉。
芙蓉默然,繼而「哦。」
「其實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我本來不愛打聽,你也知道,我原本的工作,也不是打聽這些的。只是。知道你跟楊波,算是朋友一場,也是鄰居,所以。特來告訴你。」蘇暢道。
芙蓉又「哦」了一聲。
「白氏,你除了哦,也說點別的呀,我進來一趟,可是不容易的,難道,你沒有什麼話,要我帶給楊波?」蘇暢急了。
芙蓉想了想,搖搖頭。繼而。她從發間摸出一支玉簪子來遞給蘇暢:「他要成親了,我本應該送賀禮,可是,你看我,如今身不由已。也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件,這玉簪子,跟了我很久了,你帶我轉送給他吧……不是……是送給阿英吧,我想着,她戴着也合適,只要別嫌棄吧,也算是我的心意了。」
春娘默默的嘆了一口氣:「沒料想楊波的親事這麼急,若是咱們在外頭,唉…….」
蘇暢握着那玉簪子,簪子還有芙蓉的溫度,他緊緊的攥着,想了想,又叫芙蓉過來,芙蓉隔着牢房的門站定,他伸出手來,想把玉簪子給芙蓉插上:「你想送賀禮還不簡單,我幫你送些銀子吧,反正銀子,我還是有的。」
芙蓉卻往後縮了一步:「我都這樣的境地了,哪能用蘇公子的銀子,這玉簪子,你就幫我送過去吧。」
「真是死心眼,你都這樣了,還惦記着送玉簪子。」蘇暢嘆口氣,將玉簪子收好,又略有歉意的道:「好了,不說你了,反正你在這裏呆着,暗無天日,已夠辛苦的了。我幫你送到就是了。」
蘇暢將這玉簪子看的很貴重。
阿英自從知道這玉簪子是芙蓉的,便有些不樂意:「送些銀子也好,送些別的也好,送什麼簪子呢。」
「芙蓉被關在天牢裏,又不是去享福,當闊夫人,哪裏有銀子?你若不喜歡,我拿回去便是。」蘇暢欲上前奪。
阿英心裏想着,好好的玉簪子,自己不要,去當鋪里賣掉也是一個進項,為什麼不要呢。這樣想着,她便移步桌前,隨意的將簪子放到喜桌上,大紅喜字映襯着玉簪子,玉簪子裏也有一抹紅色。
或許是出手太急,玉簪子滑落到地上,碎成了幾截兒。清玉碎一地,寒光如水。
蘇暢有些急了,快步過去,細細的將幾截兒碎片撿在手裏,盯着阿英道:「你不想要,我還回去就是,你這婦人……」
看在楊波的面子上,蘇暢沒有再說下去。
楊波卻已跌跌撞撞的將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