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夫人發起火的時候,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正不可開交,楊老爺子又神出鬼沒的閃了出來。
這種尷尬的場面,本來沒有楊老爺子什麼事,他跑出來,不過是想撿着喻夫人扔的果子吃。撿了果子吃過了,才拍拍手上的灰道:「芙蓉,這回,我有用處了吧,平時你對我那麼不尊重,這一次,我不與你計較。」
楊老爺子嬉皮笑臉去跟喻夫人說話,喻夫人不認得他是誰,見他不過穿着粗布衣裳,灰土色布鞋,臉上的褶皺比樹根還要深,便沒有好感:「你離我遠些,哪裏來的老匹夫。」
老匹夫本是罵人的話。
喻夫人一向結交權貴,對莊稼人看也不看在眼裏。
楊老爺子也擺起了架勢:「這位貴夫人,別小瞧我這老匹夫,你們老爺的秘密,可都在我這。」
喻夫人自然不相信。
楊老爺子指指他家門口:「自從你家老爺來,跟芙蓉說了什麼,我都聽的一清二楚,一字不落,我最是個公正的,本來,我想講給你聽,可惜,你瞧不起我,我又不想說了。」
芙蓉沖楊老爺子努嘴,這種關鍵時刻,他怎麼能跑出來亂說呢。
楊老爺子只當沒看見。
喻夫人的態度果然軟乎了些:「那你說,我們老爺來送衣裳送果子是做什麼?」
芙蓉隱隱有不好的預感,怕楊老爺子嘴上惹禍,便推着他回家。
楊老爺子的大嘴巴又發揮了作用:「我知道,這位貴夫人,你錯怪了芙蓉了,你們老爺送這果子,是給她們家吃的。沒錯,但這衣裳,不是給她的,你瞧瞧這身形,這顏色,也不像她一個姑娘家穿的。」
喻夫人一時情急,倒真沒注意。
如今看來,衣裳的顏色很深,是她平時所穿的顏色,芙蓉這個年紀。自然應該穿亮眼一點的顏色才對,便點點頭:「那你說,這衣裳是送給誰的?」
喻老爺拉着喻夫人就要走。被喻夫人甩開了。
而喻老爺的步伐,顯然沒有楊老爺子的嘴巴快:「是送給屋裏的春娘,春娘是你們老爺的妹妹,不是我說,這位貴夫人。看你的穿戴,也是大戶,何必這么小氣呢。」
芙蓉知道,春娘的事瞞不住了。
喻老爺的臉色慘白。
喻夫人卻是冷笑一聲,故意問喻老爺:「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又多了一位妹妹出來?」
喻老爺不言語了。
芙蓉想從裏面關上門。奈何喻夫人的力氣很大,加上車夫叛變了,喻夫人讓他推門。他便推門,芙蓉被推了一個趔趄。
喻夫人長驅直入。
芙蓉怕喻夫人傷害到春娘,小跑着想把春娘藏起來,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春娘梳好了頭。換了一身素藍色衣裳,坐在屋子正中央。
看來。她早在那等着了。
喻夫人在院子裏的時候,就已看到她了。
兩個人隔着門檻。
喻夫人冷笑起來,她笑的聲音又細又尖,嚇的芙蓉家的雞直蹦。
「又是你,很好。」喻夫人望着春娘:「連名字都改了。」
春娘盯着喻夫人,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你也很好。」
兩個人像是舊識,又像仇人。
喻老爺站在芙蓉身邊,低下頭去,許久,拉了拉喻夫人的衣袖:「回去吧,別在這裏鬧了,讓人看笑話。」
春娘看也沒看喻老爺,只是盯着喻夫人。
喻夫人揚手給了春娘一個耳光:「我早就說過,別拿這樣的眼神看我,你總是記不住。」
春娘挨了一耳光,卻沒有還手,還是安安穩穩的坐在那,但嘴角卻滲出血來。
這一掌來的實在,楊老爺子都被嚇蒙了,想着喻夫人與春娘怕不是親戚,自己恐怕是惹了禍了,嚇的扭頭就走。
芙蓉在想着,要不要幫着春娘給喻夫人一個耳光。瞧着喻夫人一臉得意的模樣,芙蓉的手就抬了起來。
大門口一陣馬蹄聲,還沒等馬車停穩,喻只初便從車上跳了下來。
他的娘打屋子裏的春娘,他是看見了的。
芙蓉要打他娘,他也看見了的。
他心裏明白,春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