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心驚,自己怎麼突然想到去懷海城走一走?老話說,落葉歸根,難道自己真的要死了麼?所以才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胡思亂想,不能安眠,芙蓉坐起身,借着昏暗的燭火,發覺自己的肚子愈發大了,如今的肚子,就跟氣球一樣,越來越大,越來越薄,甚至,她能聽到肚子裏咕咕嚕嚕的聲音。
以前給懷海城的親友寫信,六七天功夫,信就回來了。
可如今信送出去,猶如石沉大海,竟然沒有一點回音。
芙蓉有些失落,總喜歡坐在窗口守着,可又一無所獲。
這日皇上早朝,外邦進貢了一支上好的野山參,聽說有三百年之久,藥用極佳。
皇上讓七公公小心收着,散了朝,換上便服,便欲去白家。
走到御花園,卻遇上太后。
七公公想把野山參藏起來,可已經晚了,太后畢竟火眼金睛:「皇上這是要送去給白家大小姐吧?」
皇上只得點頭。
太后略一沉思:「也不知道白家大小姐的身子怎麼樣了——她那麼文弱一個女子……」
「太后不恨白芙蓉了?」
太后笑笑:「哀家何曾恨過誰,白芙蓉跟哀家無怨無仇,哀家自然不會去恨她,哀家只是怕她影響了皇上的名聲,聽京里的傳言,說白家大小姐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或是生產,或是……」太后嘆了口氣:「皇上願意去看,便去一趟吧。哀家不攔着。」
皇上欣喜萬分,絲毫沒有領會太后話的意思,帶着七公公便出宮而去。
如娘摘了朵芍藥遞給太后:「剛才太后說,白家大小姐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或是生產,或是怎樣?奴婢怎麼聽不明白?太后是怎麼知道的?」
太后接過芍藥來聞一聞:「廄里還有哀家不知道的消息嗎?橫豎是瞞不住的,哀家已聽說了,白家大小姐,要麼生產,要麼死去,總沒有好下場,想她年紀輕輕,也怪可憐,哀家也實在不忍心,皇上願意去看,便去看看吧。或許,也沒有多少日子可見了。」
如娘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一面又感慨道:「倒是可惜了,以前白家大小姐還幫太后做過衣裳,太后還很是喜歡呢,沒想到她…….真是紅顏薄命,可惜了這麼仔細的一個姑娘。」
芙蓉在衣鋪里做好了最後一件襦裙,淺紫色的襦裙,就像秋日早上盛開的夕顏花。
這些天,只顧托着肚子,卻忘了好好打扮,如今身上穿的,還是前年的灰青色罩衣配灰色襦裙,遠遠一看,毫無精神,灰不溜秋,像是哪個府里出來的老媽子。
她將這些天為自己準備的新衣裳拿出來,對着身子比一比,淺紫色的襦裙倒是越看越好看,罩衣做的也精緻,她把新衣裳搭在身上,撫了撫鬢邊,是了,如今發間插的還是用了三四年的舊簪子,做了新衣裳,怎麼着也應該買兩件精美的首飾。
買什麼首飾好呢?純金的,看着富貴,純銀的,看着爽利,各有各的好,倒讓芙蓉拿不定主意,想像着精緻的簪子插在她發間,她默默的笑了。
皇上敲敲窗子:「白芙蓉,你傻笑什麼呢?」
芙蓉這才收了收神將衣裳放好:「皇上怎麼來了?」
「那是你給自己做的新衣裳?」皇上問。
芙蓉點點頭。
「倒是很會享受嘛,穿的跟花麻雀一樣。」皇上揶揄了一句。
聊了一會兒閒話,又問問芙蓉的身上好些沒,芙蓉便告訴他,一切安好,皇上也放心不少,將拿來的野山參給芙蓉,便要回去。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芙蓉推辭。
皇上道:「哪裏是貴重東西,不過是野外長的,值不了幾兩銀子,朕給你的,你收着便是。」
「可是——」
「想抗旨嗎?」皇上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來。
芙蓉只得搖搖頭,將那裝野山參的盒子抱在懷裏。
芙蓉收下了東西,皇上自然欣慰,帶着七公公在廄里溜達一圈,正巧遇上出門遛鴿子的王爺。
王爺拉皇上到一僻靜處道:「皇上,臣有話說。」
「不是剛上過早朝嗎,王爺有何話,為何不在早朝上說?」皇上疑惑。
王爺壓着聲音道:「臣要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