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眉眼間,多了許多的皺紋,芙蓉心疼還心疼不過,又怎麼會忍心讓她點燈熬夜的去給次歡做衣裳。
確定春娘回臥房了,芙蓉才又點上蠟燭,拿起針線,一針針的做起了活計。
風越吹越大,圍繞着白家的宅院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做了有約莫兩個多時辰的活計,算算,也應該是深夜了,芙蓉的眼皮已在打架,她不禁連打了幾個呵欠,這才放下做了一半的衣裳,吹熄了蠟燭,躺下睡覺。
身體疲倦,倒是容易睡着,剛一眯眼,便夢到自己又掉進了那面湖裏,湖水很深,深不見底,芙蓉在湖裏求救無門,只覺湖水一直往自己嘴裏灌,連鼻子裏都是辛辣的,嗆的她直流眼淚。這種感覺,甚是可怕。
「吱——」臥房的窗子響了一聲。
芙蓉驚醒,驚醒以後,她撫撫胸口,擦了擦額頭的汗,心想着還好風大吹開了窗子,自己才得以醒來,不然,還不知道要在噩夢裏流連多久。
她披衣起來關上窗戶,外頭的風已是灌了進來,冷的她直打哆嗦。
重新躺回去,漸漸的又睡着了,幸好沒有再做那個噩夢,這一次倒睡的香甜。
隱隱約約的,她感覺到有人摸她,一雙大手在她身上拍了幾下,又給她翻了個身,然後又往床里摸了摸。芙蓉不禁咯的笑:「葫蘆,你又搗亂,快去睡覺,我床上可沒藏好吃的。」
「吱——」房門輕輕響了一聲。
芙蓉猛的睜開眼睛。轉念一想,葫蘆從來都睡的很死,打雷下雨也不一定起來,他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到自己臥房裏亂摸,即便他想要東西吃,也應該先點上蠟燭吧?
芙蓉忙點了蠟燭,卻發現房門開了一個一人寬的縫隙。
她大為驚訝,揉揉腦袋,想着剛才床上那一幕,難道是自己在做夢?
風吹開了窗戶,以前也有這樣的情景,可風還能吹開自己的房門?房門不是插上的嗎?
正在疑惑間,小巧穿着一身白色寢衣闖了進來,房內光線本就昏暗,小巧白着一張臉,披頭散髮的跑進來,倒是嚇了芙蓉一跳:「小巧,你怎麼了?」
「芙蓉姐,我害怕,今兒晚上,我跟你睡吧。」小巧慌忙想上芙蓉的床。
芙蓉知道小巧是個膽小的人,有時候晚上有人敲門,她都不敢去開。
小巧鑽進了芙蓉的被窩,身上還是不停的打哆嗦。
芙蓉給她蓋上棉被:「小巧,你半夜起來,也不知道披件衣裳,這麼冷的天,別凍着你。」
小巧卻只管摟着芙蓉的身子:「芙蓉姐,剛才嚇死我了。」
「怎麼了?」
「剛才,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有一個人進了我的房間,還偷偷的摸我,甚至,還在我床上亂摸,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葫蘆呢,可是後來我想了想,葫蘆怎麼會去我的房間?再說,他從來不會在我床上亂摸的。」小巧哆嗦着道:「那個夢就跟真的似的,後來我看風吹開了我房間的門,更覺得全身冷颼颼的,所以今兒晚上,我得跟芙蓉姐睡。」
芙蓉手裏端的蠟燭猛的椅了一下。
小巧做了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夢?
世間哪有這麼稀奇的事。
芙蓉暗叫了一聲:「不好,怕是家裏進了賊了。」
小巧更是嚇的縮成一團:「芙蓉姐,家裏進賊了,在哪裏?剛才我來你房間的時候,看到一個黑影,我還以為是我眼花了,那個黑影,是不是賊?」
如今也沒有時間跟小巧解釋,芙蓉一面穿衣裳,一面交待小巧:「我先去應付着,你且去蘇府里叫蘇公子過來,對了,讓他帶上家丁…….」
芙蓉端着蠟燭出了房間。
小巧嚇的額頭冒汗,一雙手也不聽使喚,顫抖着老半天才打開大門,撲到蘇家門口就喊:「蘇公子——救命啊,蘇公子,救命。」
蘇府的人都睡下了。
聽到小巧拍門,下人披衣起來,領了小巧去見蘇暢,蘇暢白天救芙蓉與次歡,受了涼,得了風寒,晚間剛喝了藥睡下。若在平時,小巧如此呼天搶地,以他的機靈勁兒,早聽見了,可喝了藥,睡的沉,直到下人拍着房門叫了好一會兒,他才迷迷糊糊的道:「什麼事?」
下人如實稟報,蘇稠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