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把葫蘆夾在胳膊下,剛走出不遠,便見劉大戶的兒子劉天心帶着倆小廝迎面上來,芙蓉頭一低,不打算理他,劉天心卻像是早已知道芙蓉會路過一樣,兩隻胳膊一伸,橫攔在芙蓉面前,臉上帶笑,嘴上說着:「芙蓉姑娘,跑什麼呀,往哪裏跑呀?」
這陰陽怪氣的聲調聽的芙蓉一身雞皮疙瘩,若不是看着眼前的劉天心還算有點男人樣,只聽聲音,真讓芙蓉懷疑他是從皇宮敬事房裏溜出來的公公。葫蘆被芙蓉夾的難受,便不住的彈着腿,嘴裏嘟囔着:「放我下來,屎擠出來了……」
芙蓉在他屁股上輕拍了一巴掌,讓他不要說話,然後對劉天心道:「有人搶了我弟弟拿的羊肉,你快閃開,別擋着道。」一邊說一邊推了劉天心一把,卻沒推動,劉天心抖了抖胸,清了清喉嚨,兩條腿站成八字型,伸手開始解上衣扣子,芙蓉臉上一紅,不知他要幹什麼,葫蘆被芙蓉夾着不放,嘴裏哼出一句:「他要脫光屁屁……他要脫光屁屁。」
芙蓉對着葫蘆的屁股又來了一下,低下頭去不想跟劉天心糾纏,難道古代的男子有這麼大方重口味麼?當街脫衣服秀胸毛?調戲良家婦女?有沒有天理。正在慌不擇路,劉天心已解開了小褂上面的扣子,嘴裏喊着:「有……驚喜。」
芙蓉一看,那二斤用油紙包的羊肉跟羊油正放在劉天心胸前,小褂下面被汗襟子綁着,正好跟個口袋似的裝着那油紙包,芙蓉伸手去拿紙包,劉天心卻往後一蹦,一邊扭着腰一邊護住胸前道:「你想非禮本公子,摸我一下,那以後我可就是你的人了。」
幾個看熱鬧的人看的很有興致,聽劉天心這麼一說,人群里更是爆發出一陣鬨笑,芙蓉臉上一紅,又不好伸出手往他胸前再抓,心裏恨恨的罵道:「蒼天啊,大地啊,哪個好心的天使大姐替我出了這口惡氣啊。」
劉天心正得意間,只見不知從哪裏鑽出來一個女人眼疾手快,上去一把環住劉天心的脖子,一手在他胸前摸了兩把,輕鬆把那油紙包掏了出來,這女子出現的極快,劉天心沒反應過來,身子一歪,差點撞到那女子臉上,女子臉上卻是一紅,收回了環在他脖子上的胳膊,對芙蓉道:「東西給你了,帶葫蘆回去吧。」
芙蓉這才看清楚,這女俠原來就是「春風滿」的丫鬟李珍珠,她今天盤着一個仙女飛天髻,身穿一件油綠色小襖,暗黃色長裙,剛才動作太猛,她的髮髻有點凌亂,見劉天心張着大嘴巴看着自己,拍了拍手,咬着嘴唇不說話了。
「你……你……李珍珠,你飯吃多了,管什麼閒事。」劉天心說話都結巴了,扣上小褂上面的盤扣,抱着胸指着李珍珠,李珍珠這個女人他不是不知道,每次去春風滿喝花酒,這女的便藉故在自己面前晃悠,有時候是甩手帕子,有時候是甩屁股,有時候還偷盯着自己看,今天還被她環抱了脖子,這以後可還怎麼在石米鎮混。
「劉公子,剛才你不是說了,誰摸你一下,你就是誰的人了,如今,你是李珍珠的人了吧。」人群中有人起鬨。
「對啊,劉公子以後名花有主了。」
劉天心被鬧了個大花臉,只能帶着兩個小廝,扭頭便走。芙蓉謝過李珍珠,因她的棉襖還在自己家裏,便請她去自己家裏坐會,順便把棉襖拿給她,李珍珠正閒着沒事,便跟着去了。
回到家裏,見茶茶正坐在繡架前繡花樣子,雖然還是用的黑線,但手比前些天靈活多了,繡的東西也開始有模有樣,繡架上一朵朵牡丹花含苞待放,下面綠葉陪襯,十分飽滿。李珍珠喜歡,便站着看了一會,直夸茶茶是個手巧的,想着「春風滿」里也有專門的嬤嬤教姑娘們繡藝,於是便跟芙蓉說讓茶茶去學,不收費用,總比茶茶一個人在家裏摸索的好。
芙蓉想「春風滿」是一個迎來送往的地方,茶茶如今還小,去那種地方學東西一來不安全,二來讓孩子看到什麼不應該看的,反倒不好了,於是推脫道:「茶茶還小着呢,過兩年再學也不遲的。」
李珍珠討了個沒趣,見葫蘆正拿着水瓢一趟一趟的往院裏的雞身上澆水,便笑着問他幹什麼。
葫蘆奶聲奶氣的道:「洗洗澡,晚上好睡覺。」
芙蓉還是第一次聽說雞睡覺前還要洗澡的,大冷天的,窩裏的雞被葫蘆用水一澆,濕的直滴水,一個個「咕咕咕」叫的分外可憐,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