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不禁笑了:「安管事,你念信……其實不用念標點符號的。」
安慕白臉一紅,只得接着念下去。
蘇暢在正縣一切安好,如今做了縣令之職,很快便適應了正縣那裏的人文氣候。他唯一不放心的便是芙蓉。不知芙蓉在府里過的怎麼樣。
芙蓉讓安慕白代為回信。寧靜的午後,樹蔭深深的書房裏,芙蓉說一句,安慕白寫一句。
寫好了信,安慕白又重新念一遍給芙蓉聽,讓她聽聽寫的對不對,她要表達的意思,是否都清楚明了的寫到了信上。
日子如車輪一樣,咕嚕咕嚕的向前翻滾。草木茂盛,新的一年又過去了小半。
寧夫人早早的起了床,由小菊伺候着梳洗裝扮。大紅色的唇,明媚的眼角,一絲不亂的髮髻,還有新做的交領雙層綢緞衣裳。
她靜靜打量着寧府,這個她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這裏的一草一木,每一塊磚石,她都是熟悉的。
院子裏的石榴樹不比舊年茂盛,如今已枯死了,獨有幾處灌木拔節長高。
屋裏的東西,那些值錢的,早已被華良等人搬走。剩餘的一些桌椅板凳,值不了多少銀子。
寧夫人指着中堂案上她相公的牌位交待小菊:「如今我要往蘇府去了,從此以後,咱們要過另一種生活了,再不是寧府小門小戶里的寡婦,自我嫁進來,我相公也沒讓我享上福,如今咱們的喜事到了,我又是蘇府的新奶奶,不可能帶着他的牌位去,小菊,你去把這牌位燒了,反正我也許久沒給他上香了。」
小菊皺眉道:「夫人,把先老爺燒了不好吧?」
「什麼先老爺後老爺的。以後你眼裏只有一位老爺,那便是蘇府的蘇老爺。這牌位放這裏也礙事。」
「寧夫人真打算把牌位燒了?看來,以後真是要飛上枝頭去做鳳凰了啊。」典當行的掌柜帶着下人過來,從袖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紙。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寧夫人為了當銀子,把寧府當給了典當行的掌柜。
如今這掌柜拿着契約前來:「寧夫人,我早該把房子收去的,奈何看你沒有去處,所以一直忍讓着,如今寧夫人攀上高枝了,那就把這院落騰出來吧。」
寧夫人紅着臉道:「掌柜的,不是我不騰地方,你看。蘇府迎親的轎子就要到了,這時候掌柜的趕我,不是撕我的臉面嗎?」
「這紙上寫的很清楚,寧夫人何必賴在這裏不走?如今這寧府,可是我的房產。」典當行掌柜陰着臉。衝下人皺皺眉,下人們便上來簇擁着寧夫人而去。
寧夫人哪裏是那幫下人的對手,不一會兒便被拉到了巷子裏,下人們回到寧府,把房門關上,任寧夫人在外頭拍打,只是不開。寧夫人拍的急了,那典當行的掌柜便道:「寧夫人,難不成你花了銀子又不想給房子?再這麼敲門,我可報官了。」
寧夫人自然不想她的事被別人知道,只得大清早就蹲在胡同里。
「夫人,一會兒蘇府的人來迎親……可怎麼辦呢。」小菊皺眉。
「能怎麼辦呢。你也看見了,世態炎涼,那個典當行的掌柜,偏生這時候攆我們走。」寧夫人無奈的蹲在地上,雙手抱膝。痛痛快快把掌柜的給罵了一通。繼而又扶扶發間的簪子問小菊:「你看看我的妝容怎麼樣?發間的簪子可偏了沒有?唉,讓蘇府瞧見咱們這麼狼狽可不好。」
「夫人的妝容很好,簪子也沒有偏,不過剛才夫人交待我把先老爺的牌位燒了,這會兒咱們被攆了出來,先老爺的牌位是燒不着了。」
「燒不着就燒不着吧。」寧夫人低頭嘆氣:「咱們如今都被攆出來了,哪裏還顧的上他?」
因起的早,寧夫人蹲坐着,伏在膝蓋上漸漸的睡着了。
小胡同里倒也安靜,小菊見寧夫人睡着了,便也靠在那眯眼養神。
蘇府里的人也起了大早。
府門口停着一頂藍色小轎。小轎並不張揚。
蘇老爺微笑着坐在中堂里。雖如今是新郎官,到底一把年紀,也不好大辦,甚至喜服也沒有穿,只是換了件繡着紅葉的袍子。
府里的一切芙蓉都打點了。
這會兒覺得時辰差不多了,便交待安慕白帶着下人去迎親。
安慕白如今是安府的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