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珠把芙蓉家三畝地的事給擔了起來,後來卻沒談成.
芙蓉倒覺得在意料之中,請李珍珠在路邊的攤子上喝了大碗茶,算是謝她,這大碗茶,顧名思意,便是用大鍋燒開了,然後用大茶壺裝點子茶葉,或是酸棗泡開,晾的溫熱,這個季節喝是再好不過的了。賣大碗茶的看着像個莊稼老漢,五十多的樣子,臉上溝壑給平,鬍子青黑,身上穿着灰色袍子,袍子一角捲起,露出裏面藏青色的夾褲,老漢蹲着聽芙蓉跟李珍珠說了會話,便磕一磕旱煙袋子,扭過頭來道:「你們呀,畢竟是小姑娘家,那老鴇,沒有十成十賺錢子的路子,她能幹?要我說,這鎮上有錢的人家,還數劉大戶家,他家的地,少說也有幾百畝,難道都是祖宗留下來的?不過也是幾畝幾畝買進來的。你們或是到他家裏找他去,這買賣,怕是他樂意的很。」
正說着,見劉天心手裏拖着個鳥籠子由南自北而來,鳥籠子裏關着一隻金絲雀,迎風吱吱亂叫,劉天心邊走邊逗鳥,看着很是恬淡,芙蓉還以為逗鳥是一幫老爺子沒事幹的,沒曾想劉天心這麼個年紀,竟然也有這個愛好。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莊稼老漢在地上磕了磕旱煙袋子,吹了口煙氣道。
「我看這劉天心跑的比曹操快多了。」芙蓉笑。
李珍珠見了劉天心,眼睛又挪不開了,端着茶碗也不知道喝茶,只拿眼睛偷瞄着劉天心,見他穿着絲綢盤扣小褂,綠墨色的袍子,便跑過去攔在前面道:「劉公子......幾天沒到我們那了,敢情是逗鳥玩呢?」
「怎麼着,本公子逗只鳥也礙着你了?」劉天心被李珍珠嚇了一跳,鳥籠子沒拖穩,掉在地上滾了兩圈,小廝見了,忙撿起來拍拍上面沾的灰,把籠子抱在懷裏。
「每次遇見你,就要雞飛蛋打,這回你又有什麼事?」劉天心問。芙蓉站起身給他客氣了一回,請他到茶桌邊來坐坐,劉天心見燒茶的大鍋黑黑的,連喝茶的桌子也是油油的,便怎麼也不肯過去。
「我們其實是有三畝地想賣了,想找找你爹劉大戶,他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去府上談談?」李珍珠道。
「你要從良了?放着丫鬟不當,改販賣田地了?」劉天心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的把李珍珠打量了一番。看的李珍珠很是不自在:「我爹帶着我大娘去山東拜佛求子去了,要一個月才能回來呢,你們去府上也白去。」
芙蓉聽他如此說,心裏一緊,又轉念一想,便道:「劉公子便是公子了,怎麼劉大戶又要求子呢,想來家大業大,唉,就是不知道劉公子能不能當的了這三畝地的家,還是說,什麼事都等老爺子回來定呢。」
劉天心本就不樂意爹跟大娘為了什麼求子滿世界的跑,這劉家產業在他看來,就是他的,只是大娘不死心,折騰到年過半百了,依然要爭取生個枕頭,被褥的出來,爹又一向是怕老婆的,所以什麼事都依着她罷了。聽芙蓉說這話,劉天心雖知是激自己,但在街上也不好失了面子,加上自己身上又從來不缺銀子,便十分利索的拿了三十兩齣來,遞到芙蓉手上:「這田地的事,我還真做了主了。地契的事,就改天吧,銀子先給你了。這可是比市價高。」
李珍珠見劉天心如此闊綽,出手不凡,更平添了一份喜愛,只是不好說出來,便一個勁的站着搓衣服角,小廝拖着鳥籠子,催劉天心去鳥市,不然一會兒金絲雀吃的小米可就沒有了,劉天心一聽,這才是正事呢,於是趕緊的大步走了,芙蓉看出李珍珠眼裏的留戀之意,伸出手來拉了把她的衣袖,李珍珠臉上一紅,這一幕被莊稼老漢看在眼裏,老漢嘿嘿一笑,便又抽煙鍋子去了。
鍋里滿滿的熱水翻騰,幾個大茶壺裏的茶都沖開了,只是喝的人少,芙蓉跟李珍珠每人喝了一碗半,肚子發鼓,漲的難受,才算做罷,還沒付茶錢,芙蓉便又聽到一陣「嗒嗒嗒」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來的人不是別的,正是那天在棺材鋪見的少年。少年今天穿一身米白色袍子,外搭一件淺黃色小褂,依舊是騎在馬上,後面跟着扛紅纓刀的家奴,少年今天看着更悠閒了些,手拉韁繩,兩隻腳在馬背上來回晃悠,一雙眼睛不停的在人群里掃來掃去。
「今兒擺攤子,淨遇上有錢的少爺了。」賣茶的莊稼老漢眯眼一瞧:「這怎麼說也比剛才拖鳥籠子那一位更闊綽,這馬,是上好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