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雖然對小狗叫老四這件事很不滿意,可兩個姐姐天天老四長,老四短的叫,小狗一聽到老四,就知道是叫它的,叫其它什麼磚頭,石子的名字,它眼睛都不抬,也只好默認了,就叫它老四吧。
芙蓉也曾偷偷的去鎮上別的幾家衣裳鋪子瞧過,熊掌柜的那,也就是扯個招牌,裏面的衣裳款式不多,都是幾個嬸子做出來的,樣式老,銷路窄,倒不足為患,另外幾家,也有衣裳時新的,價錢自己卻沒問出來,這些人,自然知道芙蓉是幹這一行,哪裏肯給她說價錢,最厲害的一家,聽說把芙蓉衣坊對面的,以前開蠟燭鋪子的店都盤下來了,說是隔幾天挑個好日子要開張,就是不知道掌柜的姓什麼。是個什麼來路。
大槐樹下面的羊肉攤子,自己幾天沒去,竟然熄了火,鍋也沒在那,只有兩個用泥壘的坑,燒柴禾用的,還留在那兒,槐樹上的槐花倒開了,一串一串的,嫩白清香,隨着山風一搖一搖,跟古代女人頭上帶的流蘇一樣,因這味太香甜,老遠都能聞着,引的一群蜜蜂圍着槐花上下飛舞采蜜,這個時候鎮上多半的人都趕着收麥子去了,只有這槐花自己開的熱鬧,芙蓉從溝里撿來一個棍,打了些槐花串下來,捲起褂子角兜着,沒想到驚了蜜蜂,一群蜜蜂嗡嗡嗡的跟着芙蓉,芙蓉心想完了,有人為了偷白菜,被炮轟死了,自己采了點槐花,要是被蜜蜂蟄死了,這死法,真是無顏見江東父老。閉着眼睛就猛往家跑,跑了好遠,睜眼一看,還好,蜜蜂沒跟着了。
葫蘆正在院裏教小狗爬梧桐樹,小狗一直沒學會,葫蘆急的很,自己蹭蹭爬了一米高,回過頭來沖小狗喊:「老四,上來啊,會爬樹,以後我帶你捉鳥蛋。」
小狗老四這些天已跟葫蘆成了親兄弟了,葫蘆走哪他就要跟哪,葫蘆去茅廁,他也蹲在一邊看着。見葫蘆招呼它,可又爬不上去,急的圍着梧桐樹直轉。
「葫蘆,下來,爬那麼高,你要升仙哪?」芙蓉喊了他一聲,葫蘆不理,只管沖小狗說話,芙蓉真心想問他,你這是助聽器沒電了嗎?葫蘆。唉,反正跟他說話,就是對牛彈琴,他是聽不懂的,你問一句,他還頂回來十句,現在葫蘆的心裏,這小狗可是比他這姐貼心多了,怕他摔着,芙蓉撿了一截子枯梧桐樹枝,對着樹幹抽了一下:「葫蘆,屁股癢不,姐給你撓撓?」
葫蘆以為芙蓉真要揍他,哧溜一聲從樹上滑下來,滑的急,夏天又穿的少,磨的胯下疼的很,葫蘆就坐在地上「嗚嗚」嚎了起來,「嗚嗚」了一會兒,見芙蓉不理他,自己沒意思,可巧見芙蓉用小褂兜着東西,就拍拍屁股爬了起來,又嬉皮笑臉圍着芙蓉喊:「姐,你給我們捎啥吃的?」
芙蓉給他看了他槐花,葫蘆撇撇嘴,領着小狗就出門玩去了,茶茶見了這一兜子的槐花,不禁壓低了聲音道:「姐……咱家的日子……過不下去了?又要吃野菜,槐花了?」
原來槐花這東西,對芙蓉來說,稀罕,對茶茶跟葫蘆來說,可是看見就要吐出來,前幾年石米鎮連年災荒,民不聊生,田裏產不出莊稼來,連草都貼着地旱死了,沒有辦法,為了活命,就吃一切能吃的東西,先是後山上的野韭菜,野酸棗,然後是樹上的榆錢兒,槐花,反正是雁過拔毛,吃的一乾二淨,偶爾遇上個長的肥壯的人,都能流下哈喇子來,水少,牧羊河裏的魚都游不動了,魚頭在水面上,魚身子在水裏,魚尾巴就挨着地了,養不了雞鴨鵝,捉魚就成了奢侈的事,說是捉魚,其實就是撿,因為看到魚在河裏,下去撿上來就行了,反正它也游不走。等魚吃光了,又開始吃槐花,或是用水煮着吃,或是用水煮了撈出來沾鹽巴吃,吃的來年大槐樹都不敢結槐花了,這個時期,正是茶茶長身體的時候,因為吃的不好,身上就瘦弱,臉上也黃黃的。
茶茶盯着槐花又道:「姐,咱家的鋪子是不是賠銀子了?以前爹娘在的時候,做了槐花,都是緊着我跟葫蘆吃,現在他們不在了,咱的幾畝田也賣了,如果沒銀子吃飯,我就去要飯,也要讓葫蘆吃飽。」
早知道這幾串槐花能扯出來這麼些故事,芙蓉無論如何也不敢把它們摘回來,這簡直不是槐花,而是催淚彈,芙蓉聽茶茶講這些,眼淚都快出來了:「咱不稀罕這個,咱不吃了,鋪子沒賠錢,你也不用要飯,放寬心。」
芙蓉本想把這槐花倒掉,就是自己一家不吃,讓小狗老四
第六十六章 這姐當的真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