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問陸虞的情況,又對宋簡禮說他們多擔心陸虞。
宋簡禮從始至終都沒說過話了,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雙手交叉搭在膝蓋,外面人看着他是低垂着頭的,只有離得近的周銘則看得清楚。
宋簡禮一直看着床上昏迷着的人,就連眨眼都很緩。
「好了好了,各位同學,我已經通知你們班主任啦,其他的就交給我吧,你們快回去上課,留兩個同學幫忙照顧他就好了。」校醫姐姐微笑着說。
於是周銘則自告奮勇留了下來,宋簡禮也不可能回去。
「那好吧,宋同學辛苦你照顧陸虞啦。」
「我們先回去啦,宋簡禮同學。」
說是因為擔心陸虞而留下來的,可道別的人卻三句不離宋簡禮,周銘則覺得可笑。
一直沉默着的宋簡禮緩緩站起了身,在轉身時,臉上即刻掛上了溫潤的微笑,「謝謝你們對陸虞的照顧,再見。」
等人都離開了醫務室,校醫姐姐上前來給陸虞的吊瓶注射了一管藥劑。
「好了,基本沒什麼大礙了,這位同學可能是受了點驚嚇,我看後腦好像也磕到了,不過也沒大礙,等他醒了你們來和我說一聲,我去看看其他病人了。」校醫姐姐把一支黑色圓珠筆揣進了白大褂的兜里說。
宋簡禮點了點頭,「謝謝。」
「嗯。」校醫掀開帘子離開了這裏。
於是病床邊就只剩下了宋簡禮和周銘則兩人。
周銘則杵在病床尾,靜靜地看着病床上如薄紙一般脆弱的人,他躺在病床上,枕頭過於柔軟,他整個頭陷進去了大半。
薄唇半抿,透着不正常的病白。
看見宋簡禮瞬間斂起笑意的模樣,周銘則扯了一絲諷刺的笑。
兩人對視上,火藥味在空氣中瀰漫,爭吵即刻觸發。
「所以我可以認為陸虞昏倒和你脫不了干係,對吧?」宋簡禮到底是聰明人,從他看見周銘則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
周銘則真的不爽,「是,但我可沒打他,是他自己」
「你還想打他嗎?」宋簡禮掀眸看他,兩人對峙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來了。
「放屁,你現在去問,老子當時什麼話都沒說,我正要道歉呢,是他自己害怕,莫名其妙就暈過去了,你少給我黑鍋背。」周銘則毛被點燃,差點就忍不住爆粗口了。
宋簡禮抓住了關鍵:「他為什麼會怕你?」
「我哪兒知道呢?平常在班裏我話都沒跟他說過!」周銘則聲音提高了一個度。
但是很顯然他有些心虛,才會選擇提高聲音來給自己壯氣勢。
他沒欺負過陸虞,但是不代表他沒帶人排擠過陸虞。
他記得那次月考結束調座位,陸虞應該是失利沒考好,被迫坐到了他前排的位置,但他周圍一圈都是他那些朋友的固定位置。
為了讓陸虞得到教訓,還為了殺雞儆猴給其他人看,他是做過不太好的事情。
包括但不限於踢他板凳,故意把課桌往前擠,讓陸虞只能一整天挺着腰。
可他也只是開玩笑,不是嗎?
再說沒有他,哪兒能讓陸虞奮發學習,在下一次月考的時候考進了班級前十呢。
好吧,周銘則知道他給自己找的這個藉口站不住。
他就是單純覺得陸虞好欺負,脾氣軟,性格也娘炮。
周銘則閃躲的表情過於明顯,宋簡禮深呼了一口氣,只快步上前,一把就揪住了周銘則的衣領。
「你到底對陸虞做過什麼?」可以說,周銘則從沒見過宋簡禮有這樣的眼神。
冷得像北極的雪,寒意溢出,咬牙切齒地迸出了逼問的詞句,語氣帶着艱難的隱忍意味。
這位文質彬彬,謙和有禮的宋家繼承人,並不是傳聞的那樣溫和有禮,一切都是偽裝出來的。
這一刻,周銘則看見了真實的宋簡禮,他後背莫名發冷。
「鬆開。」可周銘則也不是吃素的。
他不比宋簡禮高,可他壯實,兩個人要是真的打了起來,或許真的難分勝負。
「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