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用功,進了官場也是沉穩低調,從不讓人操心,是以點到即止,並不在兒子的風流韻事上多說什麼。
「近來朝堂上風雲詭譎不太平,幾位王爺明里暗裏斗得不可開交,國子監雖然遠離朝堂紛爭,但卻是最易收買人心的地方,你不可掉以輕心。」
父親是御史,在官場一向小心翼翼,周方業從小耳濡目染,也養成了謹慎小心的性子,此時聽到這危險重重的黨羽之爭,心裏一驚,又恭敬回答。
「父親放心,兒子定會小心。」
周方業從父親的書房走出來時,心裏的重擔又沉了沉,他長長呼出一口氣,腳步沉重又緩慢地往前挪。
小廝阿貴看着自己主子愁眉不展的樣子,有些心疼。
「大爺,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呀,錢籌不夠,存銀反而花的越來越少了,醉花樓就是銷金窟,哪經得住這樣的花銷呢?」
周方業沒搭理小廝的話,腳步一轉,去了母親的房裏。
正堂上坐着一位年紀接近四十歲的婦人,婦人外罩一件石青色蜀錦銀鼠褂,面上帶着溫柔笑意。
「業兒這麼晚來我這兒,是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我惦記母親,就來看看。」
周氏聽見兒子的窩心話,眉眼都軟了下來。
「我都好,你不必掛懷,只做好衙門裏的事便好。」
觀察了一番兒子的神色,又道,「你那差事想必也是辛苦,我看你身子怎麼都有些單薄了,平日裏就是再累也要注意飲食。」
「是,兒子記得。」
「母親不必為兒子擔憂,兒子自會爭氣。母親需得注意自己的身子,萬不可勞累太過。」
周方業走到母親身後,為母親捏捏肩膀。
周氏嘴角都揚了起來,心裏熨帖極了,又捨不得兒子受累,將兒子拉到身前,細細打量。
「你年歲也到了,也該娶妻了,你看看你這身衣衫都半舊了,也不知道換身新的,穿出去,豈不是讓外人笑話我們周家。」
周方業面上一僵,「這事不急,再過兩年吧。」
「那你房裏也該添個知冷知熱的通房,府里的丫鬟若是有你能看上眼的,你就跟我說,沒有也不打緊,趕明兒我去牙行喚人牙子來府里,給你選個老實本分的。」
「不敢隱瞞母親,兒子近來遇到一個知心人。」
周氏眼睛瞬間清明,今天門房發生的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沒想到兒子竟然坦坦蕩蕩地說出來了,看來那青樓女子果然是勾人的狐狸精。
「哦?不會是你今天去醉花樓要見的女子吧?」
周方業見母親臉上笑容不似方才真情實意,便知道母親已經心生不喜。
他咬了咬牙,終是決心把肚子裏徘徊了千百遍的話說了出來。
「是。」
「胡鬧!」
周方業聽得母親一聲厲喝,一下子屈膝跪在地上。
「母親息怒!」
「你尚未娶妻,若是將一個青樓女子放進房裏,傳揚出去,還有哪戶好人家的女兒肯嫁給你?」
周氏臉上是一點兒笑模樣都沒有了,她是絕不會讓一個風塵女子進周家門的,也絕不允許一個青樓女子誤了兒子的前程。
周方業跪在地上向前膝行兩步,抱着周氏的腿急急出聲。
「求母親體諒兒子的心,兒子從小到大都按照母親和父親的意願,規規矩矩做周家大少爺,學業上刻苦用功,衙門裏兢兢業業,不曾有一日懈怠,從沒有逾矩過,也從沒有求過母親什麼,今日兒子求求母親,就憐惜兒子這一回吧!」
周方業殷殷切切地望着周氏,一臉的哀求。
周氏沒成想兒子對一個青樓女子用情如此深,她以為兒子只是逢場作戲,可當母親的,又怎麼能忍心看兒子痛苦。
第7章 周方業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