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厭聽聞鳳禧宮傳話時,正被錢寶坤纏着說着陸肇的事。
打從陸肇被移交刑部,陸崇遠又歸朝之後,錢寶坤也被迫將關於漕糧一案查來的那些東西移交了出去,短短几日,陸肇就被定罪,一人扛下了所有事情,撇乾淨了整個陸家。
錢寶坤簡直氣到不行。
「那刑部的那幾個龜孫子,擺明了偏袒陸家,漕糧的案子明明還有那麼多東西可挖,證據都還沒找全,可他們卻視而不見,居然任由陸肇攬了罪名就想要把這案子給過了?!」
他氣的眉毛亂飛,在原地打轉,喉嚨里喘氣都是帶着火的。
「還有關氏那事,她替鋮王和兵部牽線,是怎麼牽的,陸家船隻走運鐵礦是誰經的手,她一個陸家大婦哪來那麼大的本事,就連那陸執年和謝寅的身世都沒查清楚,可陛下倒好,他居然就蓋棺定論了,還讓鋮王明日處決!」
要不是知道皇帝不可能跟鋮王搞些什麼不該搞的,他都快懷疑跟鋮王苟且的是不是皇帝了,要不然他腦子進水了,這麼積極定案幹什麼?!
錢寶坤是真的憋着一口氣,要不是顧忌他是皇帝,他能將安帝天靈蓋都罵翻。
見蕭厭只翻着手中的東西不說話,錢寶坤「噔噔」幾下走到他身旁,一把將他手裏的東西摁在桌上。
「我說你還有心思看這些,你知不知道陸肇一旦定罪,再想要找陸崇遠的麻煩就難如登天。」
「你先前逼得陸家幾乎走投無路,陸崇遠一旦翻身定然不會放過你,而且陛下這幾日突然對你冷待,不僅將漕糧案子移交刑部,就連旁的事情也不准你插手!就那個宋瑾修」
他說話時氣的指着外面,像是指着宋瑾修的鼻子,臉上全是厭惡。
「他之前還口口聲聲要幫你拿下陸家,可如今呢,陛下讓他幫刑部審案,讓他指證陸肇,他倒是乾脆利落就順了聖意,更是不知道用什麼法子討好了陛下,接連兩三日陛下都連連召他進宮。」
「那就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你就不怕他真得了陛下看重,以後跟你翻臉?!」
蕭厭聽着錢寶坤義憤填膺,那怒氣直奔腦袋頂,他出聲安撫:「錢伯父稍安勿躁。」
「我安什麼安!」
錢寶坤瞪了他一眼,一揮袖子一屁股坐在他身旁:「我倒是無所謂,反正管着戶部,旁人也動不了我,可是你要是真被陛下厭棄,被陸家找着機會,他們肯定會趁機要了你的命!」
蕭厭聽着他的話,看着錢寶坤那滿是怒氣的臉上掩飾不住的擔憂,他難得露出個笑臉:「伯父難道覺得,陸肇一死,陸家就當真安然無憂?」
錢寶坤一愣:「什麼意思?」
蕭厭看着他:「您就沒想過,陛下為什麼會在陸家的事上突然改了心意?」
錢寶坤聞言皺眉,他就是想不明白這事,明明安帝對世家早有剷除之心,為什麼會心意大變。
蕭厭伸手提着茶壺倒了些茶水遞給錢寶坤後,才說道:「陸崇遠進宮那日,曾跟陛下提起過當年輔佐之恩,論理陛下是最為厭惡世家的人以從龍之功要挾於他,可偏偏這次他卻退讓了,還主動保全陸家,您覺得是因為什麼?」
錢寶坤微眯着眼:「你是說,陛下當年登基」得位不正?
他被自己突然生出的念頭驚着,驀地抬頭看着蕭厭。
蕭厭神色懶懶:「這世上能叫君王妥協的,必然不是尋常之事,而陛下登基路上幾次坎坷荊棘,皆是受陸家助力才得以安穩剷除渡過,陛下要保的從來都不是陸家。」
「他與陸家有了默契,各退一步,我們這個時候再去追究,便不是對付陸家,而是對付陛下了。」
錢寶坤臉色變化,安帝為什麼登基,那是因為戾太子犯了眾怒謀逆,而當年查懲此事的便是陸家。
「難道當年戾太子」
「噓。」
蕭厭朝着錢寶坤看了一眼:「有人來了。」
錢寶坤連忙噤聲。
片刻後,外間有腳步聲傳來,卻是有人進來傳話,說是鳳禧宮裏遞來消息,皇后想要見蕭厭,詢問四皇子落馬的事情。
錢寶坤扭頭看他:「四皇子落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