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漆黑的窗口方向。
在那黑暗街道中,徘徊的是在漫長時間裏老去的喪屍,與以喪屍為食的怪物們。
他們活在末世,也會死在末世。
人類與喪屍的界限好像並不那麼分明。
喪屍習慣的握住她的腳,閉上眼睛。
她又伸手過來,伸進喪屍衣服里,摸着他的後背。
「你半個身子都過來了。」喪屍提醒。
然後他感覺身後被子一輕,那隻人類從她自己的被窩裏鑽過來了,貼着他的背,手環到了前面,整個身子貼在他背上。
「這樣更暖一點。」她低聲呢喃說,「太冷了。」
喪屍王一時沒說話,只是摸了摸她的手。
「不怕嗎?我有時照鏡子也會害怕。」
「在最初離開村子的時候,我就已經準備好死在路上了,沒想到你真的能帶我活下來,其實挺賺的,就算沒活下來,也沒什麼遺憾。」她輕聲說。
「我說了會帶你活下去。」
「其實很久以前我就活不下去了,在撿到你之前,很多個瞬間都想過放棄,但是每次又堅持下來了,因為若是就這麼死了,那前些年的掙扎,在寒冬臘月借了槍進山,那些受過的累,吃過的苦,都顯得沒意義了,很可笑不是嗎?所以我才一直活着。」
白驍摸着她的手,沒有出聲。
「所以我想讓你把我鎖起來那次生病時被你用鐵鏈鎖了一下,還不錯,挺複雜的感覺只要鐵鏈一鎖,什麼都不用干,都不用想——也不用思考活着的意義,就覺得渾身一下放鬆了。」
「你這愛好有點變態。」喪屍王說,雖然他確實喜歡掛個鐵鏈在這隻人類的腳腕上,白皙的足踝和黑色的鐵鏈鎖在一起很好看。
「這不是愛好,是一種逃避,就像當初我很希望,你尋找庇護所回來的時候宣佈外面的人都死光了一樣,那樣的話一切都沒有意義了,我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包括對一隻喪屍發情。」
她聲音低低的,收緊胳膊用力抱緊了白驍。
「要是外面的人都死光了,就和用鐵鏈鎖起來一樣,我不用思考自己活着的意義,沒有了人們各種期望和對我的定義,也不用活在希望里。這些年很多人都瘋了,真正逼瘋他們的是希望。
也有很多人死了,我不想像錢嬸一樣,苦苦生活二十年,然後孤獨的結束一生,她這十幾年太苦了,直到快死的時候,她才把財叔接回家裏。其實她也早就瘋了,只是沒有表現的歇斯底里。」
「你也早就不正常了。」白驍道。
她掀開喪屍的衣服,在背上留下一個吻。
「你在一天,我就不會瘋。」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