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以後萬事如意,平安順遂。
死亡,是她為了她的孩子最後能做的事情。
……
石招娣被斬首的那一天,象徵着葉盼兒案子的了結。
貴妃大鬧兩儀殿,被皇帝斥責。
同天,賢妃病倒,高燒不退。
次日,恭親王等再次覲見,斥責貴妃管束宮人不力,致宮女被買通,秀女被害。
皇帝順勢責罰,剝奪貴妃協理之職。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皇帝的讓步。
不管是對於葉盼兒的疑案,還是對於梅瑾萱的處置,這是皇帝對於「大勢」的妥協。
林秀雲從後門走進一處宮院,來到偏殿門口。
這偏殿門大開着,裏面佈置一覽無餘。
普通紅木的桌椅架子,看起來非常樸素。這殿裏唯一貴重的是一張黃花梨的供桌,供桌上擺着一尊和田玉雕成的佛像。
通體無瑕,潔白溫潤,雕工精湛,佛像面容栩栩如生,慈悲憫人。
有人正跪在佛像前,雙目自然合攏,手指捻動佛珠,好像正在默默誦經。
林秀雲站在殿門外,沒有打擾。
直到禮佛的人察覺,睜開眼睛。
「貴妃被罰了?」
她問。
林秀雲低垂着腦袋,低聲說:「是。聽說因為不滿陛下草草結案,鬧了一番,引得陛下惱怒。」
聲音一頓,林秀雲試探地問:「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麼不對?貴妃向來懂得討陛下歡心,怎麼會突然不知分寸?」
殿裏人問:「你那邊怎麼樣?」
林秀雲一怔,連忙說:「沒事。沒人發覺我。」
「嗯。」殿裏人點了點頭:「你沒被人 發覺,那就沒什麼問題。」
她輕笑:「女人嘛……時間久了,不管再理智,也會被蒙蔽,覺得自己在男人心裏是不同的。如先帝時的白氏、錢氏,都是厲害的角色。可是被寵慣了,也都犯過傻,體驗過雷霆雨露具是君恩。」
這女人提起先帝白貴妃和錢德妃的時候,語氣是說不出的不屑。
「再加上,她自潑髒水,冒了那麼大的風險,就是為了把秦愉拉下馬,可現在功虧一簣。陛下選擇糊塗了事,她焉能同意?」
林秀雲忐忑的心安定了一點,她問:「那現在,豈不是我們的好機會?」
殿中女人捻動着佛珠:「本來是好機會,可惜秦愉這個不中用的。也罷,就先等一等吧。你說的也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耗費了這些年,也不怕再耽誤個一年半載。」
林秀雲躬身:「是。」
殿中人:「你這段時間,少往往這邊來。不過啟祥宮那邊,不要鬆懈。繼續激秦愉,也不用做太多,就放手,讓她去斗。把這宮裏攪渾了,我們才好動作。」
說着話,女人的臉上掛着和佛像非常相似的笑容。她低垂眉目,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掌心間夾着一串菩提佛珠。隨後輕呼佛號:
「阿彌陀佛。」
……
雖然發生了命案,但是這一屆堪稱波折的選秀,終於到達了尾聲。
四十八的秀女,在經過多日的宮規教導後,在今天再到了皇帝面前。
三月三十一,殿選開始。
其實在秀女的名單呈到御案上,人還沒進宮的時候,人選就已經定好了。
通過她們背後的勢力,分成三類。
一類是如榮國公之女一樣,家世頂頂顯赫,選進宮,可以平衡前朝,但要防範的。
一類是如天水郡郡守之女,父親是中流砥柱。位置雖然不是特別高,但是有實權,能力也好,是李惑想要重點提拔的。
一類則是如已死的葉盼兒,雖家裏只是縣令,但就因為官職低微,與朝中勢力都不沾邊,放進宮裏,既是對於低品級官員的鼓勵,也是李惑可以放心的對象。
別看,皇帝是天下共主,九五至尊,但有時候和那圈裏的種豬沒什麼區別。
生孩子,已經不單純是家庭美滿,多子多福的喜事,更是每一個皇帝不可違抗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