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痛苦,剛剛十二歲的梅瑾萱無措地被她抓着手臂,除了點頭,做不出其他反應。
自那之後,她把齊昭儀的話刻在心裏,嚴格遵守,直到今天。
梅瑾萱睜眼,看着眼前勾起她心底一切妄念的女人。
她心中思緒翻湧,飄移不定。
不得不說,岳聘婷步步為營的話語非常蠱惑人心。
她上來先跟她敘舊,讓她想起曾經的美好。然後傾訴岳夫人的死因,訴說她這些年的辛苦籌謀,激發她的同情,動搖她的心神。然後才說出她的最終目的——復仇,翻案。
在發現梅瑾萱沒有輕易上鈎之後,坦白她的所有計劃,用自己的」死「再次引動梅瑾萱的情緒,同時也是給梅瑾萱的示好。
到最後,她提起齊昭儀。回到初衷,用親情、回憶,引梅瑾萱上鈎,讓她接手岳聘婷無法完成的,難於登天的任務。
她,幾乎成功了。
如果沒有齊昭儀曾經的耳提面命,梅瑾萱幾乎在她預想的第一步就迫不及待地答應下來。可是……
「所以,你告御狀揭露我是徐靜嘉只是為了試探我?是我的反應,才讓你最後認出來。」
梅瑾萱的聲音冷酷到無情。
「可你為什麼,不直接來到我面前暗示我呢?」
岳聘婷愣了一下。顯然,梅瑾萱的反應超出她的想像太多。
她的興奮降下來,定定想了一會兒,決定坦白:「因為我不確定。我不確定你是否真的會幫助我,還是會為了保護你現在的地位,把我滅口。」
岳娉婷無奈苦笑。淒風苦雨的經歷讓她對世界充滿皆備,永遠都向最壞處去想。因為她清楚,她從來沒有天真的餘地。
「同時,我可能還帶着一點,報復的心態吧。」
這句話,輕得幾乎聽不到:
「為什麼同樣是充入教坊,我們只能淪為妓子,而你卻能逃出去?太幸運了。有人傾盡全力、不求回報地幫助你,我真的,很嫉妒。而你,要是淹沒在人群做的個平頭百姓也罷了。可你卻入了宮,成了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人,成了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你明明擁有了無上的權利,但你卻沒有絲毫動作。」
岳娉婷聲音顫抖,幾乎要把積壓多年的情感傾瀉而出:
「你好像把一切都忘了。忘了你的父親,忘了你的母親兄弟,忘了曾經的所有。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貴妃的榮耀。為什麼?你為什麼不追查真相,為什麼不還給他們清白,為什麼不告訴天下人,他們,不是罪人!」
岳聘婷眼睛猩紅瞪着梅瑾萱,那裏面有憤怒,有悲傷,有失望。
她曾以為,不管她的朋友是何境遇,她們的心應該是一樣的!
她深吸一口氣,把淚水逼回眼睛裏。話已至此,她顯出破釜沉舟地決絕:
「是,我做這一切,當然不止是為了確認。我還在逼迫你,逼迫你必須答應我的要求。」
她坦然承認她之前的話說了謊。她告訴梅瑾萱的自盡原因只是粉飾,只是為了讓梅瑾萱心存愧疚:
「我非要鬧到眾人眼前,不光是為了自保,更是為了在所有人心裏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貴妃娘娘,您那樣聰明自然知道。縱使我死了,種子也不會輕易消失。您的位置,那樣危險,當有一天你的敵人窮途末路狗急跳牆的時候,哪怕他沒有證據,他也可以按照我今天狀告你的話,編出一個證據。」
「而且,紙包不住火,謊言永遠是謊言。你就那麼確信,不會有第二個人站出來,手裏握着讓你無法翻身的證據嗎?你,真的能忍受一把刀時時刻刻懸在你的頭頂上嗎?」
不能。
梅瑾萱在心裏回答。
她最討厭的就是被威脅的感覺。
岳聘婷在她臉上得到答案,言語中蠱惑的味道更甚:「所以,只有讓那些罪人說出真相。還給那些冤死的人清白,你才能徹底安穩。」
回憶共情,
威脅利誘。
岳娉婷一場談話下來,手段百出,令人嘆服。
但梅瑾萱卻不肯吃她這一套。
岳聘婷說得很對,梅瑾萱無法忍受威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