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聲開口:「沈妹妹,你先回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你們也下去。」最後一句話是對殿內的嬤嬤宮女們說的。
只是後者卻都有些猶豫。
沈如煙也遲疑得多。
「我沒事,此番……打擊雖大,我卻也不至於要死要活,日子總是要過的。」她慘然一笑,卻襯着蒼白虛弱的臉色更加難看,「我不是麗妃,即便為了家族前程,我也不會做什麼。」
「我只是……需要靜一靜罷了。」
她這話沈如煙是信的,若非為了家族,她不至於連死都不敢,還要接着有孕來賭這一把。
本來無論賭輸賭贏,她都算解脫。
可偏偏……造化弄人。
沈如煙心底有些自嘲,自進了後宮,這句話她都快說倦了。
她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下人們見狀,也忙跟在他她身後走了。
頃刻間內殿只剩下了床上的虞妃,她又怔了許久,復又將頭埋下,大抵是怕悶着孩子,她動作極其小心翼翼,更只貼在了襁褓邊,沒碰到孩子半分,可她眼下的那片布料,不多時卻濕了個通透。
沈如煙回到西側殿,便見趙玉樓依舊坐在軟塌上,依舊是方才的坐姿,卻沉着臉不知在想什麼。
見她回來,他臉色總算好看了些,卻不算徹底:「如何?」
沈如煙看着他,有些艱難地開口:「孩子……是早產又難產,在母體時間過長,窒息而亡……虞姐姐很自責,更有些走不出來……」
趙玉樓雙手收緊了些,臉色依舊沉着,只是眼底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卻深埋其中,叫人難辨。
沈如煙在他身邊坐下,抬手緩緩抱住他。
他或許不在乎虞妃如何,卻一定在乎孩子。
祥妃那隻出生三日的二皇子,他都不願叫他泯滅於世,要用自己的方式記住,吳氏那樣惹他厭惡,他都找了最靠譜的賢妃撫養三皇子。
而虞妃的孩子……他也應是有期待的,卻一出生就夭折。
片刻後,趙玉樓閉了閉眼,復又睜開,眼裏已是一片清明。
他拍了拍沈如煙:「夜深了,安寢吧。」
沈如煙抬頭看他,卻再未從他眼裏看出什麼,只能紅着眼一臉擔憂的跟着他躺在了床上。
這夜,正殿的燭火徹夜未熄,西側殿漆黑一片隱匿在暗沉的黑夜中。
卻不知是誰徹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