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勢凌人……這些你們都知道。」
「就是他登上皇位的前兩年,大赦天下,修改律法,廢除酷刑,一再的減低稅賦,讓老百姓可以豐衣足食,又開創科舉,選拔天下士人,當時老夫以為一個遠超開皇時期的盛世就要來了。」
看了一眼孫思邈,巢元方又說道:「元德太子死後,他就變得喜怒無常,不可理喻,一意孤行。」他又咳嗽了一聲,說道:「這幾年又是,濫用民力,不納忠言,屠戮忠臣……咳咳咳」
孫思邈端了一杯茶水,給他送過來,不動聲色的把住他的脈搏,然後臉色微變。
巢元方對他露出微笑,說道:「不用看了,老夫自己知道。」
喝了一口水,壓制住咳嗽,他繼續說道:「老夫一身行醫,不懂政事,看不懂皇帝在做什麼,可是老夫卻不是瞎子,洛陽城一年建成,那麼大的洛陽,僅僅一年就建成了,」
他拍了拍作為床榻支柱的條石,嘆道:「就這一小塊條石,從深山裏開採出來,再加工完成,需要多少時間,需要多少人力,可是那麼大的洛陽城,需要多少塊條石,這裏面死了多少人?」
「老夫不忍心看一個天資卓越的皇帝,變成一個人人唾罵的暴君,也不忍心看天下黎民百姓受苦受難,死於非命……
「老夫命不久矣,兒女皆亡,孫子們也都避世隱居,精研醫術,可謂無牽無掛,就找了一個比老夫還老,比老夫還沒牽掛的傢伙——魏長秋,我們商量之後,都覺得應該是皇帝忙於政務,遠離佛經的薰陶,變得日益暴戾,於是又找到了道信和尚,希望他能想個辦法,把皇帝從繁雜的政務中解脫出,把注意力放在佛經之上,讓這個天下所有人都鬆口氣,喘息一下——」
說到這裏,他瞪了一眼床榻上的道信和尚,繼續道:「結果道信比我們兩個人都激進,他直接訂了一個佛子計劃,最初的打算是找個聰慧的孩子,交給他一些佛法禪理,讓皇帝注意到他……
皇帝認不認這個佛子都不重要,只要皇帝的注意力,轉移到佛經上,再由道信出面,以幫佛子開悟的名義,將這個孩子帶走修行,再請求皇帝派人西去天竺求取真經——咳咳咳!」
「看不出來,你詭計多端啊!」孫思邈一拳就擂在道信的肚子,疼得他慘叫一聲,縮成一團,連臉上的濕布都掉了。
「貧僧有何詭計?不過是漢明帝的故智。」道信呻吟着躺好,讓巢元方幫他重新敷好臉上的濕布。
「那你為何將貧道卷進來?」孫思邈問道。道信風風火火地找到他,請求他務必去一次長安城,如果皇帝要找他問話,他就要扮一次活神仙,說聽到李智雲說話了,然後掐指一算,指定李智雲是佛子。
當時,道信這和尚走的着急,孫思邈也沒有問清楚。
「還是老夫,」巢元方嘆了一口氣,「當時咱們兩個一起給寧娘那丫頭看腿傷,老夫見那個李智雲,聰慧異常又不會說話,這不是佛子最好的人選嗎?
結果就動了心思,借着取東西的機會,讓張敬把魏六找來了,蕭後走了之後,魏六也認為這個孩子不錯,就找到道信和尚,本來我的打算是慢慢接近這孩子,和他講明白這樣做的好處,再感化他,讓他幫忙做這件事情——誰知道,道信卻太着急了,我還沒來得及說,他就跑去找人家了。」
「貧僧是想着算計不如偶遇,既然要皇帝相信,就必須做的了無痕跡,以貧僧的聲望,要收一個破落國公府庶出的兒子當徒弟,怎麼可能被拒絕呢?」
「你有個屁聲望,」孫思邈又舉起手要捶他,結果被巢元方攔住,只能嘴上說道:「道信,你自己想想,這些年你仗着自己會些醫術,腦子靈活,口才出色,就到處招搖撞騙,你那叫宣揚佛教嗎?佛是讓你這樣傳教的嗎?你都快變成一個神棍了。」
「阿彌陀佛,道長罵的對,貧僧知錯了。」道信頌了一聲佛號。
「現在這個佛子怎麼收場啊?皇帝似乎是真的相信了。」巢元方皺眉頭,「早上我出來的時候,聽說皇帝一大早就又把他招進宮去了,今天輪到我休沐,沒有詔令,我也進不去皇宮,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昨天夜裏發生的事情,他雖然在李閥,可是卻沒有看到道信降妖伏魔的過程,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