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子搖頭:「哦,那不行。境隨心變,今生是不停變化的。」
鶯兒實在忍不了:「小姐,我們走吧。我看他就是一騙錢的!」
沈灼被鶯兒拉着往外走。
「小姑娘,境隨心變喲~~~心裏想着好的,事情就會變好,天天擔心壞的,可就要倒霉呢。」清虛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沈灼主僕二人離開同塵觀之後,清虛子一人坐在院子裏,手裏拿着一堆葫蘆碎片,久久地不語,最後長嘆一聲:「好好的就成了堆碎片。」
「師傅,寶葫蘆刀砍不入,火燒不壞,怎麼會碎的?」彌子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邊。
這葫蘆還真是清虛子祖師爺傳下的寶物。
「此葫蘆是世間至寶,但若碰上非世間之人,不入輪迴的遊魂,便會脆如琉璃,一碰就碎。」
「所以,師傅是拿葫蘆去確認沈小姐是否是那抹遊魂?」
清虛子點頭。
「那聖武帝會得償所願嗎?」彌子問。
「呃,我要是能知道,還用呆在這裏!」清虛子沒好氣地橫了彌子一眼,然後掏出一張銀票拍在彌子手上,「今日有錢了,去,買幾隻燒鵝回來!」
清虛子不僅算不出今世的蕭屹是否能得償所願,他同樣料不到元景年間的蕭屹越來越瘋魔。
每年的三月十五是采春節,此時大地冰雪消融,萬物復甦,湖畔長草鶯飛,正是初春好時節。
在這一天,人們歷來有湖畔水濱踏青的習俗,年輕男女都結伴出遊,簪花泛舟享受大好春光。
蕭屹是個勤政的帝王,他不巡幸,不遊獵,日理政事,終年不息,連後宮都幾乎不涉足。他的生活中除了國事,還是國事,真正活成了孤家寡人。
帝王勤勉是好事,但太勤勉,朝臣也受不了。
於是眾朝臣去遊說曲墨然,讓他在采春節這天邀蕭屹出宮,微服私訪與民同樂,也好讓大家喘口氣。
蕭屹瞧着天氣晴好,便答應了曲墨然的邀約,另命禮部尚書杜佑和國子監祭酒袁枚安陪同。
這日,一眾人輕車簡行,從皇宮出發,往京都最熱鬧的青玉湖去。一路上行人如織,車如流水,馬如龍,外出遊玩的人特別多。
蕭屹騎着馬被堵得進行緩慢,基本是五步一頓,十步一停。他索性就信步由韁,騎在馬背上,邊走邊看着市井的煙火繁榮。
在路過天街時,蕭屹的目光突然凝住,他勒住馬,側首看向前方一丈之處。
走在蕭屹身側的曲墨然順着他目光看過去,只見那處是一個賣雜貨的攤鋪,售賣一些日常用品。攤主是一對中年夫婦,看上去都是老實巴交的人。
許是今日生意太好,男子忙得滿頭是汗,婦人正拿着手帕細緻地給他擦拭,嘴裏雖小聲嗔怪着什麼,但眉眼間儘是溫柔的笑意,男子也盯着婦人直憨厚傻笑着。
一看就是對很恩愛的夫妻。
蕭屹直勾勾地看着他們,目光又冷又沉。盯得曲墨然都不禁懷疑這兩人是否有不妥,正待要下令盤查,卻見蕭屹一夾馬腹,策馬走到雜貨攤前。
「你二人是夫婦?」蕭屹盯着人問。
攤主先是一怔,隨即樂呵呵道:「正是,這是賤內。讓客官笑話了。」
男子眼裏滿是笑意,婦人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擦汗的手,往男子身後避了避。
蕭屹覺得十分刺眼,眼中隱有紅霧。
他居高臨下看着二人,冷冷道:「去和離,即刻去。」
「啊?!」攤主震驚。
「你憑什麼要夫君與我和離!」婦人尖聲道。
「不和離,就死。」
蕭屹面無表情看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