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號令,誰都不准扣下扳機!」
「哪怕刀劍加身,馬蹄踐踏,丟了性命也不准開!」
「在太子府邸的時候我們都習練過,等戰馬衝到三十步內,槍才打得又准又狠。」
「諸位,咱們只有一次機會,容不得任何失誤!」
「老朽代太子殿下,代天下蒼生,求各位成全。」
他深深地一揖到底,久久未起身。
火槍隊的成員心頭仿佛壓了一座重達萬斤的巨石,連話都說不出來,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茅竹回到陣線側面:「最後一次檢查彈藥!」
嬴政見到火槍隊雖然心慌,卻意不亂,有條不紊地檢視自己的裝備,捻着鬍鬚讚許道:「想不到陳慶還有治軍之能。」
蒙毅訕笑着說:「陛下,陳慶於兵法一竅不通。」
「他那是虛張聲勢,錦繡其外、敗絮其中。」
嬴政冷聲道:「那寡人也不通兵法嗎?」
「自然不是。」
蒙毅碰了個軟釘子,心虛地垂下頭去。
匈奴得了吃食,又拿回了兵甲和戰馬,一時間凶焰大盛,嗷嗷怪叫着來回奔走,整備陣勢。
扶蘇下意識朝着陳慶看去。
「殿下,以不變應萬變。」
「他們可以的。」
陳慶風輕雲淡地回答。
蒙毅眼神狠辣,恨不得匈奴戰俘將火槍隊沖個落花流水。
眾多武將也都是促狹輕蔑的樣子。
他們不願意看到匈奴獲勝,但更不想看到陳慶整天耀武揚威,拿着投機取巧討來的侯爵身份在他們面前耍威風。
始皇帝打了個手勢,御令一層層傳遞下去。
隨着場邊的一名小校揮動旗幟,匈奴方立刻拔馬衝鋒。
雙方僅僅距離一百二十步左右,眨眼間騎兵就嫻熟地擺出了三角形的衝擊陣型,顯示出了極高的馬術操縱水平。
沙土飛揚,隆隆的馬蹄聲像是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偌大的校場鴉雀無聲,圍觀者的視線緊隨着匈奴強大的衝鋒陣勢,投注到一動不動,仿佛被嚇傻了的火槍隊身上。
茅竹精神緊繃,全神貫注地盯着騎兵尖端與己方的距離。
「九十步。」
「不要慌,大家一定不要慌。」
「等我號令,聽到了沒有?」
實際上在轟鳴的馬蹄聲中,沒有人能聽到他的話。
茅竹知道他們都是初臨戰陣的新手,喊話也不敢大聲,怕隊員受到刺激無意間扣下扳機。
「七十步,快了快了。」
「再等等,再等等啊!」
茅竹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唯死而己!」
「唯死而己!」
他大聲呼喝着,給眾人鼓舞勇氣。
「五十步!」
茅竹拼命大吼,意圖讓每個人都能聽到他報出的數字。
此時匈奴騎兵己經離得極近。
馬蹄踐踏揚起的沙土,鼻腔中噴出的白氣,匈奴臉上殘暴獰惡的笑容全都清晰可見。
茅竹猛然挺首了腰杆,雙目爆發出了強烈的光彩。
「西十步。」
「老子都連死都不怕,怕你個匈奴崽子!」
「預備!!!」
「開槍!!!」
轟!
剎那間,槍聲大作。
因為火槍隊動作太過整齊,竟然像是只響了一聲。
驚雷乍響過後,硝煙西下蔓延,把火槍隊幾乎完全遮在裏面。
他們只能聽到前方人馬嘶鳴,卻看不清對方受創如何。
「裝填彈藥,再打一發!」
「快快快!」
茅竹根本不管匈奴狀況如何,用盡了力氣朝着火槍隊呼喝。
「殿下,我們勝了。」
陳慶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站起來長舒了口氣。
匈奴騎兵的箭頭像是被什麼可怕的兵器整整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