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叱罵和威嚇下,力夫們手腳麻利地抬起沉重的木箱,重新將它們運回倉庫。
「大人,侯爺簽發的公文在這裏,該是多少箱就是多少箱。」
「您把它們拿回去了,在下如何跟辛將軍交差?」
扎西尊珠焦急地從懷裏掏出了陳慶蓋印的文書晃了晃。
「你……」
倉吏欲言又止,完全不想跟對方解釋。
「本官不妨跟你說個明白。」
他把扎西尊珠拉到一旁:「你車上所載的幾箱,原本該是農庫里的刈刀,用來給百姓割麥子的。」
「是工坊與庫中交接出了差錯,才誤把它們存入了兵庫。」
「現在本官要換過來,否則你我都難逃責罰。」
「懂了嗎?」
扎西尊珠半信半疑:「可我明明見到箱子裏裝的是兵器。」
倉吏吹鬍子瞪眼:「兵你老……」
「我日日守着它們,什麼是農具什麼是兵器難道還分不清楚嗎?」
「蜀郡怎麼派了你這麼個蠢如鹿豕的傢伙來咸陽。」
「真是……」
他罵了一通後,扎西尊珠仿佛受了頗大的委屈一樣垂着頭不說話。
倉吏害怕對方腦袋一熱稟告上官,最後連累了自己,頓時滿心無奈:「罷了,你來隨我看。」
二人跟隨搬着木箱的力夫,繞了好大一個圈子進入另外的庫房。
「這個字念農!」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故此與晨相近。」
「你好好記住了!」
倉吏指着牆壁上的黑色大字,沒好氣地喝道。
扎西尊珠一臉迷茫,多看了會兒就覺得頭暈目眩,趕緊別過頭去。
兵庫與農庫的吏員湊在一起小聲嘀咕了會兒,心照不宣地點點頭。
「尊珠,進來!」
倉吏不耐煩地招了招手,先行一步進了庫房。
扎西尊珠立刻跟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從護衛身邊經過。
「你來看。」
「這叫兵器嗎?」
「它們全都是兵器嗎?」
「跟你說錯了就是錯了,咱們私下裏換過來就好。」
「你非要鬧得人盡皆知不可嗎?」
倉吏怒氣沖沖地把一堆鐵質農具丟在地上,丁零噹啷一陣亂響。
扎西尊珠驚愕地低頭望着腳下,禁不住蹲下身伸手撫摸。
「好鋒銳的利器。」
倉吏氣得不行:「你這傻蠻子,那是耕地的犁鏵。」
「尖頭是用來破土的,這樣……」
他比劃了許久,也沒讓扎西尊珠明白犁鏵的用途。
「這個是鋤頭,那個是钁,還有鍬。」
「瞧瞧,刈刀,與車上裝的是不是一模一樣?」
倉吏不厭其煩地介紹了各式農具的用途,眼神好像在說:這下你明白了吧?
扎西尊珠依依不捨地站了起來:「如此精良的鐵料,怎麼會做成了農具?」
倉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是冶鐵司出產的下等鐵。」
「最好的鐵做了火器,中等做了兵甲,最下等的不做農具做什麼?」
扎西尊珠顯然不太相信這番說辭,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辨識能力。
「那兵器與農具怎麼會混放在一起?」
倉吏幾乎要破口大罵,可是又怕這個缺根筋的蠻子去侯爺那裏告狀,強忍着怒氣回道:「都跟你說過是交接的人弄岔了嘛!」
「這裏是農庫,我那裏是兵庫。」
「工坊把刈刀送到了兵庫,我手下那群蠢貨又馬虎大意,這不就惹出亂了來了。」
扎西尊珠還是無法相信這樣蹩腳的謊言,懷疑對方上下其手,試圖從中漁利。
「大人說笑了。」
「在下分不清秦國的農具與兵器,難道連負責製作的工匠也分不清嗎?」
倉吏急赤白臉地說:「鐵器鑄造成型之後,都是一起淬火打磨的。」
「工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