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紋的,也不是非要辛苦才會有。而且,我不辛苦,你那二十萬從哪裏來?我可不指望朱仁鋒了。」
「別提他。」陶安坐正身子,再次看着我說:「你真的不要禮物,也沒話說了?」
「就希望你輕鬆一些,能在旅行中過得快樂。別把心事都自己憋着,遇見不太熟的人,可以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隨便說說。反正,下次如果再見面,誰也不認識誰。總是憋着,太辛苦了。」我唯一想說的,其實也就這一句。正經過後,我還是想用玩笑讓氣氛輕鬆一些,「禮物的話,你要是捨得,那就把夙夜送給我吧,那玩意太神秘了,上次錯過之後,一直惦記着呢。」
「這個……你要是真想要,我也沒什麼不捨得,只是,不是在非常重要的場合,千萬別用。」她難得嚴肅起來,一本正經地說:「這個重要,不是指公司年會之類的,而是,真的對你人生非常重要的那種場合,你才可以稍微、小小的、輕輕用一點兒。」
「瞧你那小氣樣子,我知道那玩意珍貴,一定會省着用的。」
一路說笑,很快就到家了,這是很久沒有過的輕鬆愉快,就像剛剛認識的那個時候,甚至,比那時候還要快樂。
可這快樂,總有點像黃昏前的金光燦爛,美麗得傷懷,仿佛一碰就會碎。
清晨起來的時候,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瓶子,端端正正立在床頭小柜上。簡樸到了極點,卻也透着釋懷般的精緻。就連瓶身上刻着的小葉子,雖只有簡單的三兩片,卻也是纖毫畢現,活像真的一樣。
這,就是夙夜吧。
握着這個不到20ml的小瓶子,我似乎感受到了陶安細膩的肌膚,微微的涼,就像在風雪中吹了很久,卻始終不肯放棄那點溫度,堅持的令人心酸。
臥室外面,清清靜靜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我知道,她已經走了……
陶安去追逐屬於自己的夢想,而我這樣的俗人,必須過着屬於自己的生活。雖然在昨晚的閒聊中,我也萌生過離開的衝動,並且可以確定,跟着陶安旅行,一定是非常有趣的。可我不能。
因為,如果跟着她離開,這不光是對她的欺騙,也是對自己的欺騙。她的心思,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一起朝夕相處這麼久,她的眼神,不像朋友間的親密,而是帶着渴望和依戀。這讓我覺得害怕,卻又不想推開。是誰說,每個人體內都有同性吸引的依偎,只是在世俗的道德里摸爬久了,就連自己也不敢承認這些情愫,甚至覺得噁心。
我就帶着這樣的矛盾,一邊被陶安的氣質吸引着,一邊自己指責着。一分鐘歡喜,一分鐘痛苦。
也許很久之後,我可能會突破那層枷鎖,去另一個世界,但,這絕不是現在。並且,那個過程必將是非常痛苦而漫長的,這一點,我知道,陶安也知道。所以,她走了,只留下我和夙夜,繼續流浪在熟悉的地方,心無依傍。
長嘆一聲,我還是不得不拎着包出門,既然不能離開,就必須選擇生活下去。買菜吃飯,水費電費,少了一分錢,日子就沒法過。
(七十一)我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