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看到放妻書時,實在是太過突然了,她一時間很難以置信,甚至不知道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即便是此刻,她也深信趙頤不是趙珏那樣的人。
沈青檀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極力的保持着鎮定,打開手裏這一張素箋。
只看了開頭的一句話,她便愣住了,意識到情況與她設想的不一樣。
這是趙頤留下的遺書,應該是在他過身之後,才會交到她手裏的信函。
她不由得想起新婚夜的時候,趙頤問她有什麼打算,他會為她安排好。
那時候她選擇留在他的身邊,他同樣接受了她。
實際上,他心裏早便做好了打算。
等他病逝之後,再還她自由身,不必為他守寡,可以繼續再找一個人過日子。
因此,他對她盡到一個夫君應盡的責任,甚至有過之無不及,卻始終克己守禮,從未對她有過任何親密的舉止。
可他有沒有想過,她會不會貪戀他的好,為他的溫柔而動心?
若是真的有這麼一日,即便她得了個自由身,又如何會放得下他?又怎麼會再去找別的男人?
沈青檀說不上心裏是什麼滋味,仿佛壓着一塊沉甸甸的石頭,悶悶的十分難受。
「二奶奶。」流月抱着熏好的衣裳進來,瞧見沈青檀的眼眶有些發紅,臉色都是蒼白的,她擔憂地問道:「您這是怎麼了?」
她睨了一眼小几上散放的信,詢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沈青檀微微搖頭:「沒事兒。」
流月知道主子的性子要強,即便是天塌下來了,她也是會咬牙硬撐着,不將自己脆弱的一面流露出來。
「我只是看到信,想到一些難過的事兒。」沈青檀解釋一句,然後將素箋折好,連同那封放妻書塞進了信封。
流月想說什麼,便聽到門外傳來趙頤的聲音。
「你們二奶奶回來了嗎?」
「回來了,在屋裏。」
沈青檀也聽到門外的對話,下意識地捧着臉起身,想去淨面。走了幾步,她從銅鏡里看到自己的模樣,腳步一頓,頓時改變了主意。
她重新坐了回去,朝流月招一招手,示意她附耳過來,交代了幾句話。
流月睜圓了眼睛,忍不住看了沈青檀好幾眼,確定她是認真的,便咬牙點了點頭。
流月放下衣裳,朝門口走去。
「吱呀」一聲,門從外推開了。
流月看清門口的人,擺着一副臭臉,二爺也不叫了,徑自越過他離開。
趙頤見狀,一顆心往下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