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耳朵居住的小木屋,蕭兵看到一個穿着破舊的**歲的小男孩正扛着木柴走向這裏,這個小男孩的身上、臉上全都是髒兮兮的,衣服上破了好幾個大洞,他走路的時候一瘸一拐的,仔細看去他的兩條腿是一長一短,所以會有點跛,但是他的腰板卻挺得很直,即使是小小的肩膀上扛着那麼多的木柴,而且兩條腿也並不好使,他的腰板卻還是挺得那麼直,他明明是背着木柴,卻偏偏像是剛剛從戰場上面割下敵人頭顱的將軍一樣的驕傲。
沒錯,他的臉上除了倔強就是驕傲,很難想像一個穿着如此破舊,甚至身體有殘疾的男孩子竟然會如此的倔強。
那股倔強甚至讓蕭兵想到了自己,將時間退回到二十年前,那時候的自己不就是像他這樣的麼?儘管誰都瞧不起自己,儘管是個孤兒,可是自己卻總是驕傲和倔強,小小的脊樑看起來很單薄,但是偏偏給人一種天塌下來都壓不斷的感覺。
蕭兵饒有興致的看着他走過來,然後將從山裏撿來的木頭都給放在了院子裏,緊接着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從蕭兵的身邊擦肩而過,直接推開了木屋的門,對裏面的耳朵說道:「聾子,我把木頭砍回來了,等我劈柴之後給你做飯。」
隨即蕭兵就聽到了耳朵在木屋裏面說道:「好。」
吱呀一聲,大男孩又將房門給關上了,然後一瘸一拐的從蕭兵身邊經過,找到了一把斧子,找地方坐了下來,開始劈柴。
大男孩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蕭兵一眼,就好像蕭兵根本就不存在似得。
蕭兵笑了:「你看不見我?」
「我沒瞎。」
還別說,這話的樣子比蕭兵的少年時候還要倔強,還要衝。
蕭兵更笑了:「那你怎麼不看我一眼?」
瘸腿小子抬起頭看了蕭兵一眼,然後繼續低下頭開始劈柴了。
蕭兵有些無語,問道:「你這是不是想要表達你已經看過我了?」
「恩。」
蕭兵走過去,在瘸腿小子的旁邊蹲了下來,問道:「你和耳朵認識?」
「你是說那老聾子?」瘸腿小子道,「他是孤家寡人一個,我看他可憐,就留下來照顧他了。」
蕭兵問道:「你爸媽呢?」
「我沒爸媽。」瘸腿道,「我剛剛一歲的時候,我媽就和人跑了,我三四歲的時候,我爸賭博把房子輸了,然後也跑了。」
蕭兵嘆了口氣。
瘸腿小子:「我用不着你可憐我。」
蕭兵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強子。」
「強子?」蕭兵笑了,問道,「你怎麼叫這個名字?難道沒姓么?」
「我媽在我剛出生就不要我了,我爸天天只顧着賭博,也很快就不要我了,我沒姓,強子是要告訴別人,我是打不死的小強。」
強子劈完了木柴,然後站了起來,看了蕭兵一眼:「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麼?想讓我請你喝酒麼?」
蕭兵笑問道:「為什麼是喝酒,不是吃飯?」
「對男人來說,好像喝酒比吃飯更重要。」強子說道。
蕭兵哈哈笑道:「好,等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要讓你請我喝酒。對了,你的腿腳都不好,為什麼還留下來照顧耳朵?」
「因為耳朵是我的恩人。」
「他對你有什麼恩情?」
「他教會了我一個成語。」
「哦?」
「他教會了我什麼叫做身殘志堅,所以我就要照顧他一輩子。」
蕭兵有些動容道:「就因為他教會了你什麼叫做身殘志堅,你就要照顧他一輩子,給他養老?為什麼?這個成語對你來說這麼重要麼?」
「對。」強子看了一眼他的跛足,然後抬起頭看向蕭兵,語氣堅定的道,「這個對我來說比生命都更重要。」
「好,我明白了。」蕭兵無比嚴肅認真的看着強子,道,「相信我,未來的強子會是一個放眼世界都響噹噹的名字,就憑藉你是一個打不死的小強。」
蕭兵走了,心裏面還在想着強子的那如此熟悉的倔強而且自信的眼神,想起強子的那挺得筆直的瘦弱的腰板,或許,世界上只要不缺少這樣的人,世界的未來就還不可怕,就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