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歇着。
她心思微動,荷香知道她的一片痴心,也鼓勵她去陌上苑探望表哥。
只是,剛出院子,她又折返了回來,將身上披着的火狐領芙蓉白披風解了下來,讓荷香取來一件帽檐大大的黑斗篷。
荷香依言取了來,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楚菡兒曾見燕翩翩穿過這件斗篷,很普通的料子,造型卻很是別致,展開雙臂像夜色中的蝙蝠,帶着絲神秘感。
有次她與荷香逛街,在一間頗有野趣的小店也看見了這件斗篷,她也不知自己懷了怎樣的心思,鬼使神差的,她將這斗篷買了下來。
買回來後,也一直放着,她的斗篷和披風都是質地極佳、紋路極精緻的,穿上後顯得美麗和高貴,倒是從未穿過這顏色和材質都很一般的斗篷。
也許,她購買這件斗篷時,為的就是今天吧。
她將斗篷裹在身上,帶上大大的帽子,她整個人都陷在了斗篷里。
她一個人心思漂浮着往陌上苑走去,走到院門口的時候,那小廝並未攔她,當時她心裏就一沉。
表哥的院子她談不上很熟,但也來過幾次,姑母有時候會給她創造機會,讓她給表哥帶過吃食,也叫她給表哥傳過話,但每每進來,這守門的小廝都會先去通報,之後才會放她進去。
像今日這般問也不問,只看了一眼便任由她進去的情形卻是第一次!
她不知懷了怎樣的心情推開了那扇門,腳步似有千斤重,又帶着絲僥倖。
但那絲僥倖,在聽到那迎上來的丫鬟嘴裏的「燕姑娘」三個字時,已被擊得灰飛煙滅。
眼淚無可抑制地湧出……之後迎接她的才是比之更痛苦十倍的打擊。
表哥衣衫不整,姿勢散漫,意態疏慵,閉眼指責「她」來得遲,語氣里的氣憤、埋怨以及親密讓楚菡兒聽得絕望。
表哥在她面前,從來是衣冠齊整的。
他是以為來的是燕翩翩,所以才這般隨意嗎?
表哥在她面前,從來是態度溫和有禮的。
她從未聽過他如此的口吻,也未見過他這般外露的情緒,聽那話的意思,表哥對燕翩翩沒及時探望他非常不喜。
他和燕翩翩,私底下竟是這般相處的麼?
她含淚看着裴湛,一顆芳心碎了,怨了。
裴湛周身如同結了一層寒霜,沒有回應楚菡兒的話,只厲聲喊道:「玄影!」
玄影這下是真的流了三斤冷汗。
他悄摸着去了幽竹軒,燈還亮着,那丫鬟翠玉出來,只說也許有人去伺候世子湯藥了,燕姑娘身體不適,已經睡下了。
他聽得茫然,只好返回陌上苑,詢問院裏的小廝,有沒有人來。
那小廝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說:「就是您說的那位姑娘,她已經來了。」
玄影直覺不對勁,剛踏上台階,就聽見了裴湛的那聲厲吼。
他嚇得一哆嗦,這聲音顯然是盛怒已極。
他飛快踏進書房,進了內室,這一看,也是呆住了。
這……楚姑娘為何會在這?穿着件和燕姑娘一模一樣的斗篷,乍一看,還以為就是燕姑娘。
再讓他多長兩個腦袋,也是理不清面前的狀況的。
「表哥!」楚菡兒再次哭喊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想解釋嗎?我就這樣招你煩?」
她哭得極其傷心,美人落淚,格外引人垂憐。
裴湛神色略緩,終是嘆了口氣。
玄影見狀,忙退了出去,將門輕輕闔上,這二人想必要說上一些時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