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奏摺?」姜敏紅着眼驚訝道,「楚王怎麼知道?」
他熬了一夜,熬到上朝時間已經過了,母親才好了些。姜敏沒有回去睡覺,他拐去書房寫了一道奏摺,正準備讓下屬送呈中書。
葉嬌懇切道:「因大人明辨是非,又常常直言上諫,見到不平之事,自然會仗義執言。只是,大人乃大唐朝廷中流砥柱,是兵部穩定的保障。突厥使團就在京都,大唐四境番邦虎視眈眈。大人好好的,兵部才能好好的,大唐才能好好的。」
葉嬌說完,在心裏為自己鼓掌。
聽聽,她這才叫說話好聽。
姜敏最終紅着臉,答應葉嬌,不再捲入此事。
「這回能擊退突厥,全靠楚王捨身籌謀。雖然這是國事,但下官感激不盡。若有需要幫忙的,」他鄭重道,「請楚王妃直言。」
葉嬌沒什麼需要姜敏幫忙的。
李策說了,姜敏因為在朝堂上為他們說過好話,在調運糧草時多次去信催促胡稼,已經成為太子的眼中釘。
他能獨善其身,就夠了。
而京兆府府尹劉硯,因為同審賣糧案,已經捲入漩渦,出不來了。
劉硯眉心的紋路越來越重,像一條深深的溝壑。溝壑旁的眉毛皺成兩團疙瘩,眼神銳利清澈。
他慶幸自己有協審案件的權利,但他恨自己不夠聰明,不能從繁雜的線索中,為葉長庚和李策脫罪。
在京兆府辦案數年,劉硯第一次見到完美的栽贓。
人證物證俱在,不是說一句「我不知道」就能翻案的。
他把希望寄托在李策身上。
楚王李策,足智多謀,他應該有能力自保。
李策站在大理寺公堂,看一眼堂下跪着的突厥人,又看一眼躺在春凳上哼哼的尹世才,問道:「賣了多少糧食啊?」
李策沒有看過案卷,不知道其中細節,而往往細節決定一切。
「回楚王殿下,」尹世才道,「九萬石。」
李策面色不動,問:「賣了多少錢?」
尹世才道:「賣了四千兩白銀。」
李策面色不悅,搖頭道:「大唐市價,一兩銀子二十石大米,你們這是虧本生意。」
尹世才的臉立刻白了,他揚聲道:「這可不是我們賣的!這是……突厥人說,這是從楚王和葉將軍那裏買的。」
李策笑了笑。
這笑容居高臨下,仿佛他不是站在堂下聽審,而是站在一條道路的岔口,吹着迎面而來的風,慢條斯理拿着樹棍,為過往行人指明方向。
李策問道:「尹大人有沒有查過,突厥人用什麼車運,運了多少車?」
這個數據尹世才不記得,他只能勾着腦袋看崔玉路,希望崔玉路能翻一遍案卷。
崔玉路道:「三百輛車,運十次,第十次時,才被尹刺史查獲。」
「三百輛?」李策點頭,「四輪車嗎?」
尹世才這回搶着回答:「當然是四輪車!四輪車運得多,一次能裝三十石!三百輛運十次,能對得上。」
「對不上。」李策冷笑道,「四輪車載米三十石,二輪車載米十五石,這是我大唐的算法。為什麼?因為大唐有夯土嚴實、條條暢通的官道!大唐有製作精良、輪轂結實的車輛!突厥境內土壤鬆軟,一輛車拉三十石,必然陷入沙土、難以挪動。」
大堂一片靜謐。
在這難捱的安靜中,尹世才喃喃自語,為自己辯解。
「就算……就算不是十次,他們多運了幾次,也不……不影響這樁案子的判罰。」
「怎麼不影響?」劉硯冷喝一聲,「尹大人查獲的出入境通關文書上,明明白白寫着十次。如果沒有運出九萬石,那麼餘下的去哪兒了?難道被尹大人自己吃了?」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崔玉路提醒道:「劉府尹慎言。」
尹世才也委屈道:「下官的飯量很小啊。」
他撫着胸口喘氣,表示自己快要被楚王冤枉死了。
「退堂吧!」崔玉路最後下令道,「午後召糧草督運胡稼來此,再行審理。
少年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