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長,」他坦白道,「太子殿下得到了消息,防着突厥去認那些生鐵,來信許下了婚事。本人可念着武候長的好,沒把您的事告訴他。你們漢人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這個局勢,我這麼做,也是幫着武候長啊。」
他趁白羨魚沉默,貼着牆走遠幾步,撒開腿跑了。
白羨魚在大理寺後門外站了許久。
識時務者為俊傑。
的確是這樣的。
當初他不就因為看清了形勢,所以刻意接近太子,為他做事嗎?
無論是年邁的父親,還是宮中的姐姐,都需要他這個弟弟,在接下來的皇位更迭中,站穩腳跟。
怎麼如今,他竟糊塗了呢?
白羨魚痛苦地邁步,一根手臂粗的冰凌從圍牆上落下來,「啪」地一聲,砸中了他的肩膀。
他踉蹌一步,沒有呼痛,行屍走肉般向前走去。
突厥使臣走了,大理寺的案子還要審下去。
「此案已查了月余,怎麼還沒查清嗎?」李璋關心案情,問道。
崔玉路正要答話,便聽有人陰陽怪氣道:「崔寺卿憐香惜玉,拘來的是位小姐,又因為是安國公府的小姐,自然審得慢了些。」
葉柔就跪在堂下,聞言跪得筆直了些。
長久的羈押讓她渾身疼痛、眾目睽睽讓她心裏緊張,然而她鼓足勇氣,沒有落淚,也不容許自己暈倒。
「沒有用過刑嗎?」又有人問。
李策眼神銳利向那人看去,而葉柔微微抬頭,咬緊牙關。
用刑便用刑,即便用刑,她也不會招的。
大理寺從生鐵案入手,已經查獲運河上下及河南道一百多個貪腐官員,並且將他們全部判罰。
就連堂堂吏部尚書,也被投入大理寺牢。
能如此,也就夠了。
「葉柔,」堂上的王厘最先着急,搶過驚堂木拍了一下,「本官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招還是不招?」
一套夾板丟在葉柔面前。
再不招,就要用刑了。
當着滿朝文武百官的面,要被夾斷手指打瘸雙腿。
葉柔心中一慌,便聽一個清澈的聲音道:「有什麼好招的?」
她的心頓時安穩了些,深吸一口氣,看向一邊坐着的楚王李策。
朝臣們遠遠看着,等着看這場大戲。只有趙王李璟挪步上前,站在李策身邊。
他瘦得很厲害,聽說已經開始嘔血。
禮部偷偷備下了棺材,司天台占算,說是正月前,有星辰隕落。
然而只要他開口說話,他深邃的眼眸便有蓄積的力量流動,他沉着的面容便像北地的山石,嶙峋卻堅毅。任爾狂風呼嘯,我自巋然不動。
「楚王殿下是什麼意思?」御史中丞林清也在台上,聞言問道。
「本王聽說大理寺差官在洛陽東的板渚渡口,找到了安國公府運輸木頭的船隻,對嗎?」
崔玉路有些錯愕,與王厘對視一眼,道:「楚王真是消息靈通。」
這個消息是昨日才報上來的,漕運官員已清點過那些木頭,的確是安國公府聲稱丟了的。
「那就很簡單了,」李策道,「安國公府的貨船在板渚渡口擱淺,有人偷走了他們運輸木頭的批文,改運生鐵而已。」
李策話音剛落,朝臣們便開始議論起來。
堂上的三位官員面面相覷,林清冷笑:「楚王巧舌如簧,難道沒有去蒲州渡口看過嗎?葉大小姐確認過,那是安國公府的船,安國公府的船工。」
李策緩緩搖頭。
「的確是安國公府的船工,但那怎麼能是安國公府的船呢?安國公府的船不是在板渚渡口找到了嗎?」
聽起來,似乎也有點道理。
「不是你們的船,你們的船工在那裏幹什麼?難道是上錯船了?」林清氣得想要跳腳。
「大概,也許,」李策咳嗽一聲,「的確是上錯船了。」
「那些生鐵怎麼交代?總有來處吧?」崔玉路問。
「大張旗鼓運到洛陽渡口,估計是朝廷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