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燙。」他轉頭看向葉嬌,竟露出幾分依賴的神色。
「燙嗎?」葉嬌也伸手摸,問道,「我用扇子給你扇扇吧?」
葉羲再也看不下去,抬了抬腳想踢,覺得不合適,冷哼一聲,道:「趁熱下去吧。」
「好。」
李策嘟了嘟嘴,忍着熱氣跳進去。
身體頓時像被丟在火爐里,驚得李策差點跳起來。可衣服已經濕透,此時起身太過不雅,只好勉強忍着。
葉嬌初始還有些緊張,後來看他臉頰通紅,頭頂冒着熱氣,不再喊熱喊痛,也便稍稍放心。
她離開梳洗,留葉羲陪着李策。
翁婿二人相對無言,有些尷尬。
他們曾經在青崖觀深談過一次,談京都局勢,談人生抱負。李策拒絕了葉羲的提議,決定避開爭鬥、保護家人。
世事無常,葉羲不知道李策如今怎麼想,他也不問。
「水涼了。」葉羲只是時不時端起熬煮好的藥罐,把滾燙的湯藥倒進去。
李策解開發冠時,他還幫忙接過來。
「岳父,」終於,李策找到話題,問,「嬌嬌小的時候,您也是這麼照顧她的嗎?您是位好父親。」
他出生便離開了父親,生病時,也從來沒有父母在身邊。
「沒有,」葉羲木然道,「嬌嬌五歲,我就跑了。」
李策神情微怔,想了想道:「那您總這麼照顧過葉大哥吧?」
「他是男孩子,皮糙肉厚,有什麼好照顧的?」葉羲道,「我那會兒,忙着同先陳王吃酒聊天,談論國事。」
再次說到先陳王,李策聽明白了葉羲的暗示。
「岳父,」他承諾道,「有趙王在,家裏沒事的。」
「所以你費了這番功夫,就為了推舉趙王即位?」葉羲再放一鍋藥湯,熱得李策緊靠桶壁。
他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白費功夫。」葉羲總結道,但心情已經好很多。
李策只好岔開話題,道:「之前帝師大人請術士去楚王府看過我,說是想要救我,有一味湯藥,做不出,也不敢做。因為有違天道,會受天罰、斷仙道。不知道您如今救我,是不是也觸犯了什麼。」
葉羲臉色微白,又不屑地笑笑。
「他沒本事救人,就說這些糊弄你罷了。」
「萬一……」李策不希望自己的健康,是建立在犧牲別人的情況下。
「萬一什麼?」葉羲緩緩搖頭,再放一鍋熱湯,「無非就是下了墓,驚擾了你們先人。抓了祥瑞,這不是又放了?楚王若想快些好,可別胡思亂想。」
他說完丟下藥罐,留李策獨自在此。
出門時,葉羲抬頭看了看天。
他下意識抬手,想占算明日天氣,可他的動作卻比之前僵硬,許久,才放下手,苦笑着搖了搖頭。
「無所謂。」葉羲抬眼看天,一臉淡漠。
臨近年節,趙王李璟很忙。
今年出了很多事,太常寺和禮部都希望能讓除夕的氣氛熱鬧些,除舊迎新,一掃陰霾。但聖上的意思是,打仗和賑災幾乎耗空國庫,還是要儉省些辦。
這個時候,突厥可汗被殺,大唐公主舒文嫁而復返的消息傳了回來。
朝堂上,皇帝的神色有些複雜。
「被殺?也就是說,突厥內部亂了起來。」
一旦確認了這件事,朝臣們便都鬆了一口氣。
對大唐來說,一個分崩離析、內亂不斷的突厥,才是讓人放心的鄰邦。
「舒文嫁而復返是怎麼回事?」皇帝又問,「沒有朕的旨意,她是怎麼回來的?」
按照突厥習俗,可汗死了,舒文還要嫁給他的兒子。
若可汗沒有兒子,那便嫁給他的兄弟,甚至是父親。
朝臣靜默不語,直到兵部尚書宋守節開口。
「回稟聖上,公主能回來,用的還是聖上的旨意。」
「哦?」皇帝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笑道,「給朕講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