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捧給格桑梅朵。
「不必,」吐蕃公主揮袖道,「不冷。」
這裏真是好地方,冬天不冷。
葉長庚剛到兵部,就聽說今日早朝時,有言官彈劾他居功自傲,回京後大擺筵席,結交拉攏黨羽。
葉長庚聽得張大嘴巴,說話都結巴起來。
「怎麼……怎麼回事?我,我沒有,就是吃了頓飯,去了不少人。我現在就寫奏摺,向聖上陳清。」
「不用!」兵部的同僚們似乎根本不把這當回事兒,「那些言官聞風而奏,不必理睬。上上個月,他們彈劾我們尚書大人古稀之年納妾,上個月,彈劾我們侍郎大人說尚書大人的壞話,不尊上級。至於是什麼壞話,也問清楚了。」
「什麼壞話?」葉長庚好奇道。
同僚們憋着笑:「跟言官彈劾的內容一樣,尚書大人古稀之年納妾。」
同樣的一件事,言官能拿來說兩回,而且只能他們說,不准別人說。
「對了,」同僚還告訴葉長庚,「你妹妹葉武侯長,也是被彈劾的常客。前幾天言官彈劾她什麼來着?」
「哦,」另一個同僚道,「彈劾她從城牆上往下扔雪球,砸到了楚王殿下的馬車。」
「聖上怎麼說?」葉長庚的心懸着。
「聖上笑着說,『如果沒有把楚王砸死,這種事就不要報了』。」同僚們哈哈大笑,沖淡了葉長庚的緊張。
至於今日聖上的訓示,葉長庚也打聽到了。
聖上說年輕人就應該多交朋友,只要第二日不耽誤差事,有何不可?
葉長庚受寵若驚,一面平復心情,一面慶幸自己聽葉嬌的話,準時來應卯。
看來京都官場,遠比他想像的更複雜。
去往甘州的路上,雪下了好幾日。到第七日傍晚,突然看到長庚星閃爍,然後雪一瞬間停下,天地俱靜。
傍晚時災民在道旁休息,為了取暖,找來枯枝點了好幾堆篝火。
楚王李策坐在火堆前,拆開一封書信。
信是從京都送來的,快馬加鞭,很快便追上返鄉災民的隊伍。
他凝神看信,沒注意到篝火點燃枯草,快要燒到他的腳下。
隨從青峰連忙伸腳踩熄篝火,看李策神思深沉,不敢打擾。但禁不住好奇心,不斷去看他的表情。
李策看起來有點冷漠,過了一會兒,眼中有幾分嘲笑。
這表情不常在李策臉上出現,青峰忍不住看了又看,終於引起李策的注意:「你想說什麼?」
「京都……」青峰連忙湊上來,「都還好吧?」
「還好。」李策道,「晉王要回來了,可能獲封太子。」
青峰點頭道:「同殿下之前推斷的完全一樣,去邊境一趟,晉王殿下收穫頗豐。」
李策把那封信丟進火堆,又從衣袖中取出一封。
這封信早就看過了,今日收到時在顛簸的馬車上看,午飯時飯前飯後各看一遍,這會兒要睡,又忍不住想看。
青峰最想知道這封信的內容。
那信封像是隨意用牛皮紙糊的,信箋也不講究,信上甚至都沒有幾個字,怎麼能看那麼久呢。
但李策顯然沒有分享這封信的心思。
信是白羨魚寄來的。
那日在馬車上,白羨魚答應李策,關注安國公府,有什麼情況,寫信稟告。但白羨魚顯然誤會了李策,他只寫葉嬌,且寫的都是感情瑣事。
信里說傅明燭對葉嬌表白被拒,但是嚴從錚的表白,她沒有拒絕。
——「上司為嚴公子拍雪,看起來郎才女貌很般配。」
怎麼就很般配了?
還拍雪?嚴從錚一個七尺壯漢,胳膊斷了嗎?
好吧,他不過才剛離開長安幾天,這個女人就變心了。
李策把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從不敢相信,到內心焦灼,最後寢食難安。
「七、八……」他數着日子,直到青峰每天起來,先自行報數。
「殿下,今天是離開長安城的第十二天,還有十天到甘州。」
追回嬌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