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怎麼樣,還不好說。」
「多謝妹妹。」葉長庚懇切道。
「好了,」葉嬌挽着母親的胳膊出言相勸,「哥哥經此一事,定會多長几個心眼兒。再說這次擺明就是衝着我們來的,就算再小心,也總會有疏漏的地方。不過姐姐的賬是算得真不錯,他們查來查去,就查到父親那些,沒別的。」
如果生意上的賬目錯了,或許又被安一個少納稅銀的罪名。
葉嬌誇獎葉柔,葉柔羞怯地低頭笑道:「是母親教得好。」
葉夫人再對葉長庚冷哼一聲,帶着怒氣道:「起來吧,葉柔給你做了一桌子的菜,再不動筷,就涼了。」
葉長庚忙不迭地靠過去坐下,又起身給母親和妹妹們盛湯,笑得很乖巧。
葉夫人拿起筷子,又緩緩放下,嘆息道:「想不到你們的父親……」
這一句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表達。
應該惱恨葉羲十多年不歸家,每年只是差人拿走銀子。
但正因為他做的那些事,才讓今日安國公府有驚無險。
「父親是發善心,布施天下呢。」葉柔小聲地勸慰母親。
她們已經聽葉嬌完整地講過朝堂上的事,知道了銀兩的去向。
一位父親,是怎麼做到十多年不顧妻兒,卻對貧苦百姓極盡愛護的?難道真的道心堅固,要濟萬民?
葉夫人想了想,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她把筷子拍在桌案上,恨恨道:「再來支銀子,不給了!不就是捐贈災民,咱們自己不會嗎?以後每年仍然從柜上支那麼多銀兩,娘親自去捐了。叫他做不成大善人!成不了仙!別好人都讓他當了啊,咱們幾個,輪流捐,咱們也做做大善人!」
葉夫人說完,才開始吃飯。兒女們連忙為她夾菜遞糕點,沒有人敢反駁半句。
反正都是捐,誰捐都一樣,與其巴結那個見不着面的爹,還不如哄好管着一日三餐的娘。
「母親嘗嘗這個。」葉嬌夾菜。
「還是嘗嘗這個,這是新菜。」葉柔跟上。
「等母親用完飯,我給母親按按肩。」葉嬌眯眼笑道。
「我揉腿。」葉柔也哄着母親笑。
「你們不能給我留點什麼嗎?」葉長庚急急道。
「哦,你啊,」葉嬌瞪了他一眼,「你去把家裏的茅房打掃乾淨吧。」
葉長庚委屈地低下頭,只得應下來。
「成!」他揚聲道,「這事兒我包了!」
大廳內幾人淺淺地笑了,在經歷這一場風波後,安國公府終於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前廳後隔了幾個小院子的暖閣內,林鏡正在養傷。
他身上纏着密密麻麻的繃帶,整個人如粽子般被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顆腦袋。
「馮伯,」林鏡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好啊?我想起來做事。」
總要為武侯長做些什麼啊,實在不行,把他們家的茅房給打掃了吧。
「你安生躺着吧,」正在用飯的馮劫笑道,「你把病養好,就算做了好事。別像我一樣,瘸着腿,一輩子想為他們做點什麼,也只能幹着急。」
林鏡已經跟馮劫很熟悉,聞言好奇道:「馮伯的腿是怎麼瘸的啊?」
馮劫看着屋外冬日清亮的陽光,眼中卻掠過大漠的煙沙,過了許久才道:「我扶你起來,餵你吃幾口飯。我那些事兒,以後再說。」
事實證明,殺人如麻的殺手,並不是不在乎死活。他在乎他自己的。
宰相親審殺手封名,酷刑只用了一道,封名便全招了。
軍機奏疏是封名從樞密院偷出來的,找人摹寫葉長庚的字跡,然後放入吐蕃使館,再讓桑青去偷,釀成泄露軍機的大案。
至於受何人指使——
宰相聽着那個名字,耳中如有雷鳴。
怎麼會呢?
那人可是剛正忠直的言官,是直言善諫的御史中丞。
宰相傅謙書寫案件訊問奏摺時,心中總是有些難以置信。他能想到的百里曦同安國公府的恩怨,只有許多年之前,不值一提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