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嬌仍不滿意:「您就說……」她的臉頰有些紅,隨意指了指東邊,咬唇道,「楚王殿下,我嫁不嫁得?」
「那倒絕無可能。」王遷山這回連算都沒有算。
葉嬌微紅的臉頰頓時蒼白,她抬手把紅紙搶回來,重重拍在憑几上,惡狠狠道:「算準了嗎?為何絕無可能?」
我看你是不想在京都混了!
不,我看你是今日就想升天。
葉嬌清澈的桃花眼中帶着難以言說的壓迫感,讓因為修道多年,心神敏感的王遷山並不好受。
但他還是搖頭道:「小姐,貧道沒有騙你,的確沒有可能。」
這位姑娘命里多子多福,怎麼會嫁給只剩十個月壽命的楚王呢?
濃重的失望襲上葉嬌心頭,她感覺自己像掉入一團迷霧,東南西北不辨方向。身邊空無一物,茫然失措。
自從李策拒婚,她心中一直是委屈憤怒的。這會兒反而變得無力,仿佛她的一生都在早已註定的生辰年庚中,無法改變。
所以他們的相遇相知,都是錯的?
所以她該大方地放開李策,不再追問為什麼?
不!她偏不信!
你說沒有可能就沒可能,你是誰啊?天王老子嗎?
葉嬌對着王遷山冷哼一聲,王遷山的身子向後避讓,眼中划過一絲心虛。
等等……
葉嬌心中如有鼓捶,慢慢有了盤算。
李策的確不是位高權重的貴人,但王遷山回答得也太快了。
快得有些不同尋常。
不對!
葉嬌的酒意盡數退去,她盯着王遷山的眼睛,身子向前,手也向前,抓住了王遷山的胳膊。
「你沒有楚王殿下的年庚,是怎麼知道,我同他絕無可能的?」
「你是不是知道他的年庚,是不是算了什麼?」
「他拒婚的事,是不是跟你有關?」
王遷山起身就跑,葉嬌抓住他的衣衫,他索性脫掉外衣繼續跑,葉嬌攔在他面前。
一把明晃晃的刀,抵住了王遷山的脖子。
「你不說明白,」葉嬌道,「今日就屍解登天吧。」
跟武侯們待了一整天,葉嬌更加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了。
「你不能殺我,」王遷山氣喘吁吁,扶着柱子,半晌才道,「貧道才疏學淺,算錯了,小姐不信,就不信吧。但萬萬不能殺我,咱們是……自己人。」
「誰跟你是自己人?」葉嬌橫眉道。
「錯不了,」王遷山指着自己的胸口,猛點好幾下,「我……家師葉羲,正是令尊。」
「哐當」一聲,葉嬌手裏的刀掉在地上。
葉羲,她的父親,她十二年未見的父親。
王遷山娓娓道來。
「我原本在江南道天台山修道,前年師父說我已經學成可以下山,我才到了驪山。不信你看我的度牒!」
「也就是那時我才知道師父的真實身份。但他既入道門,無心俗世,貧道也就沒有去貴府打擾。」
「不過師父也說了,他的孩子們這幾年都有災厄。輕則患病,重則死傷。依貧道看,小姐近日就有血光之災。」
王遷山把他的度牒攤開,上面果然有江南道的印鑑。
葉嬌靜靜站着,神情變幻,忽然冷笑。
「他無心俗世,他知道我們有災厄,可他連句提醒都沒有送回來。十二年了,他出他的家,我們過我們的日子,算什麼自己人?」
王遷山的嘴巴張了張,想要解釋,卻只是道:「我們修行人……」
「修行?」葉嬌低頭撿起長刀,收刀入鞘道,「我聽說紫虛元君因為濟世救人成仙,漢鍾離因庇護蒼生成仙,呂洞賓因積德行善成仙,比之道家各祖師,你師父連自家孤兒寡母都不顧,怎敢妄言修行,怎麼可能成仙?」
葉嬌說完甩袖而出,留王遷山呆愣在屋內。
「紫虛元君因為濟世救人成仙……」他念叨了一遍葉嬌的話,忽然抬頭看向外面,恍然道,「你這姑娘,懂得蠻多嘛。」
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