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若有所思地點頭,緊繃的臉瞬間鬆弛,正色道:「你好好說說這件事。」
說這件事就行了,至於李璟挨打什麼的,算什麼大事?
皇帝轉過頭看向內侍總管,高福連忙上前,遞來茶水。
葉嬌有些心不在焉。
早飯時母親說又收到一封哥哥的信,不日即可到家。葉柔歡天喜地,葉嬌只點了點頭。
用完飯出來,她牽錯了自己的馬。剛出家門,丫頭水雯追出來,把她每日都要帶着的橫刀送來。
「小姐,你看起來很沒精神,要不然今日就別去了。」
武侯長不需要準時應卯,沒什麼大事時,葉嬌常常只去半天。
「要去。」葉嬌道,「我得忙起來。」
忙起來就不會想起李策了,不會為他擔憂,為他着急,然後再惱恨自己愛管閒事。
他的死活跟自己有什麼相干?
賑災而已,能出什麼大事?
葉嬌還記得李策拒婚那日說過的話,每一句都讓人想給他一刀。
罷了罷了,不想了。
結果葉嬌剛拐到朱雀大道上,就差點掉進排水溝。她驚亂地調轉馬頭,聽到路邊有人喊她小心。
葉嬌扭過頭想道聲謝,結果那人看到葉嬌,扭頭就跑。
兩條腿怎麼跑得過四條腿,葉嬌縱馬追上他,擋住了這人的去路。
「王遷山!」她氣勢洶洶道,「你跑什麼跑?」
發現是葉嬌就逃跑的,正是道士王遷山。
「是葉小姐啊……」王遷山穿着青色的道袍,像一根竹子般站着,「貧道近日常常頭暈眼花,認不得人。」
他的眼睛當然沒什麼問題,他只是畏懼葉嬌罷了。
上回葉嬌詢問李策的事,王遷山說出師承糊弄過去了。這回如果葉嬌再問,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葉嬌跳下馬,從衣袖裏掏出一片紙條,一兜銀子。
「你給算算這個生辰。」
她把銀子塞給王遷山,寫着生辰八字的字條也遞過來。那正是葉嬌從皇室牒冊中找到的,李策生辰。
「生辰啊……」王遷山的視線落在紙條上,看了一遍,淡淡道,「這個八字有點眼熟,此人命中缺木。」
「我不是問他缺什麼,」葉嬌道,「你給算算,他近日有沒有災厄。」
這才是葉嬌最關切的。
王遷山伸手右手,拇指在其餘四指關節處迅速點過,眼睛半闔,口中念念有詞,過了半晌,突然停住,疑惑地抬頭看天。
「怎麼樣?」葉嬌問。
王遷山的神情逐漸凝重,茫然搖頭,疑惑道:「貧道算到關鍵之處,頭腦中便一片空白。像是有什麼在阻止,像是遇到了禁忌。」
葉嬌的心提起來。
「什麼禁忌?你是不是糊弄我?」
王遷山深吸一口氣,固執地再次掐算。這次他的手伸得很高,緊閉雙眼,一語不發。
不知過了多久,王遷山的面色逐漸通紅,掐算的手指僵硬地伸開,喃喃道:「怎麼……不讓算呢?是什麼不讓貧道算呢?」
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神情驚駭敬重,後退一步,像是要立刻叩拜上天。
葉嬌以為他在裝神弄鬼,正要說話,便見王遷山怔怔地看向虛空,鄭重道:「我命在我,不屬天地。我不視不聽不知,神不出身,與道同久。吾與天地分一氣而治,自守根本也。」
葉嬌知道這句經文,這是道教祖師老子的《西升經》。
「你別給我背經文啊。」葉嬌去扯王遷山的衣袖,王遷山卻神情恍惚向前走去。
他口中一直念着這句經文,魔怔了一般。
「我命在我,不屬天地。我不視不聽……」
「什麼意思啊?」葉嬌氣惱地跺腳,沒忘了拉一把王遷山,讓他別掉進排水溝。
念了許多遍,王遷山總算恢復神智,把那一包銀子還給葉嬌。
「葉小姐,這個人堅忍不拔非比常人。不信天,不認命。他的命數時時在變,這一刻長壽無疆,下一刻就有可能命不久
生辰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