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藥、試餐,也把脈案和藥方看了一遍又一遍。
「賢妃娘娘懂醫術嗎?」李璟忍不住問。
「不懂,」賢妃輕聲嘆息,「就因為不懂,所以才着急。又知道急也沒用,所以逼着自己做些事情。」
「父皇不能倒下。」李璟看着緊閉雙眸的皇帝,心懸在空中。
賢妃看向他。
「聖上常說,趙王殿下仁孝。知道你在這裏擔憂,聖上也會早些醒來的。」
李璟跪在龍床前,抬頭望向賢妃。
他的眼睛有些亮,像月光的清輝,正色道:「我還擔心小九。」
他擔心小九。
小九還在北地,太子已大權在握。
生殺予奪,都是太子一個人說了算。
如此性命攸關,小九的母妃卻只是守在父皇床前,試圖弄懂醫案嗎?
知道你們母族無人,但是最少也要趁管理後宮的機會,埋一些眼線,做一些籌劃啊。
賢妃輕輕合上醫案,用剪刀修剪燭心。
她的動作很溫柔,雖然臉龐已不如年輕時美貌,卻自有一種從容優雅的風範。
「我知道,」賢妃柔聲說話,燭光一瞬間亮起,她清麗的面容也亮了幾分,「他會回來的,」賢妃充滿希望道,「只要聖上甦醒,小九一定會回來的。」
所以她在這裏嚴防死守,是因為從一開始,就知道事情的關鍵嗎?
父皇如果駕崩,太子便順理成章即位了。
李璟怔怔地看着昏睡中皇帝的臉,血液似乎在五臟六腑間快速穿過,一瞬間沖入頭頂。
「我今晚不走了。」
他站起身,給自己搬來一個凳子。
既然如此,他也來守着。
他沒別的本事,但是他能守在這裏,一動不動。
守着父皇,等弟弟回家。
「聽說聖上出事了?」
雍州崔氏別院裏,崔錦兒快步邁入正堂,詢問父親,卻乍然見到屋內有一個陌生面孔。
他年過七旬卻目光囧囧、精神健旺。皮膚白淨皺紋很少,蓄着精心修剪過的鬍鬚,端坐在主位,喝一盞白水,凝神想着什麼,見崔錦兒進屋,略抬了抬眼。
「錦兒,」崔錦兒的父親崔頤連忙起身道,「快來拜見你叔祖父。」
崔錦兒想了想,這才認出來人。
「帝師大人。」她恭敬施禮。
帝師崔頌卻像沒看見她,也不搭理,更未開口,反而抬頭自言自語道:「那個小年輕回來了,他不是能掐會算嗎?到底死不死啊?」
崔錦兒並不生氣。
她這個叔祖父被尊為帝師,但脾氣實在古怪得很。他不是故意給人難堪,而是從不循規蹈矩。
崔錦兒對他來說,是個不需要搭理的小孩子。
不過,他口中的小年輕是誰?
崔錦兒湊上去,笑眯眯道:「叔祖,哪個人能掐會算啊?孫女就認識一個叫王遷山的,很不錯。」
「王遷山是誰?」崔頌搖頭道,「我說的是楚王的岳父,葉羲。」
崔錦兒張了張嘴。
葉羲都五十了吧?小年輕?
罷了,的確是比叔祖小很多。
「算誰死不死啊?」她繼續追問。
崔頌看看窗外,突然小心謹慎起來,用手指沾了一點白水,在桌案上畫了一條龍。
崔錦兒仔細辨認,問道:「誰屬蛇?」
話音未落,崔頤便示意崔錦兒噤聲,正色道:「聖上重病,太子理政,趙王侍疾,暫時回不來了。這裏還有別的事要商議,你先回去吧。」
崔錦兒卻磨磨蹭蹭不肯走。
崔頌並不驅趕她。想了想,鄭重下命令。
「六皇子也算誠心實意,咱們明面上,就算了吧。皇帝禁足皇后,也算給了交代。太子呢,目前為止,還算兄友弟恭。」
一旦想明白,崔頌臉上便沒有那種神遊般的迷糊,反而清醒透徹。
「明面上如此,暗地裏呢?」崔頤仰頭問。
崔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