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員道。
「為何?」葉長庚問。
他想回家了。
想家裏的飯,想家裏的床,想聽母親的嘮叨,曬一曬家裏的太陽。
尚未定案,官員對他們仍然很恭敬,回答道:「并州晉州等幾家櫃坊,查到了大筆入賬銀兩。根據畫像,存銀的是葉將軍。這會兒請您回去,是要查證確認。」
葉長庚氣極反笑:「存銀?畫像?他們為了栽贓陷害,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我安國公府缺銀子嗎?四千兩銀子丟地上,我都不稀罕彎腰撿!」
這話有些狂妄了,四千兩銀子很重,恐怕是撿不起來吧。
大理寺官員僵硬地笑笑,便在前面引路。
「九郎你先回去吧,」葉長庚嘆息一聲,「晚會兒讓嬌嬌給我送晚飯,她知道我喜歡吃什麼。」
可別再讓裴茉送了,她還不會走路呢。
「我也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我來送就好。」
李策淡淡道。
你不捨得自己妻子送飯,倒是捨得用我的。
他陪葉長庚一起向外走,眉目漸鎖。
「是不是很艱難?」葉長庚低聲問,「他們動真格的,簡直該殺!早知如此,就應該直接兵變!」
可兵變會死人,會傷到大唐筋骨。更何況李策要的,是名正言順。
名正言順廢太子,後面的繼位者,才能繼承大統、無人異議。
「不是艱難,」李策道,「是我們的對手換了人。」
「誰?」葉長庚警惕道。
誰會在大理寺剛剛查到胡稼,要繼續追查的時候,用贓銀和畫像,把禍水重新引回來呢?
那人絕不只有這一個辦法。
這更像是他詭詐手段的前奏,像煙火炸開前,飛向天際的白光。
「還能是誰?」李策笑得有些苦楚,「同室操戈罷了。」
同室操戈。皇族的親兄弟,有幾個能親和友善的?
又有多少人,是踩着親人的骨骸,走到最高處?
李策的臉上並無憤怒委屈,有的只是無奈和遺憾。
雨腳如麻。
葉嬌獨自撐傘,在比平時安靜許多的坊街穿行而過。
坊街轉角處,一個青色的身影靠近,雨傘向上揚起一個弧度,葉嬌看清了傘下的人。
那人開口便是抱怨。
「楚王妃架子好大,下官遞了拜帖,竟被拒見,只能蹲守在這裏了。瞅瞅,我的衣服都濕了。下官俸祿微薄,楚王妃最少要賠十兩銀子!」
葉嬌一拳頭揮過去。
「嚴從錚!」她嗔怒道,「該打!」
嚴從錚躲開這一拳,開懷地笑了。
「我懂我懂,你不肯在楚王府見我,是怕旁人以為你我情誼深厚。萬一楚王府出了事,牽連到我。」
真心相交的朋友,從不用對方解釋,便能設身處地為對方着想。
葉嬌故意冷笑。
「嚴大人多心了,我純粹是因為你長得不夠好看,不想見你。」
「我懂我懂,」嚴從錚眉目疏朗,輕鬆道,「這天底下的人,都沒有楚王好看。你有了美嬌娘,看別人都是臭蟲了。」
以前嚴從錚提起李策,只有酸澀和妒忌,現在倒開始打趣了。
葉嬌哈哈笑了。
「得了!」她撐着傘,同嚴從錚並行向前,「我哥讓我謝謝你,說幸虧你攔下朱彥,不然那小子死罪難逃。」
說起正事,他們便不再逗樂,兩人都露出凝重的表情。
嚴從錚嘆了口氣。
「那時我在雲州養傷,不怎麼出門,等我知道時,糧食已經沒了,甚至抓到了買糧的突厥人。都怪我,粗心大意。」
「沒關係的,」葉嬌寬慰他道,「你在雲州城已做了很多。」
「我還親自押送他們回來,」嚴從錚道,「其實路上我動過殺心,但是殺了尹世才,案子也消不了。只能作罷。」
「沒關係的,」葉嬌又道,「就讓他們審吧。」
嚴從錚忽然站定,不走了。
疼愛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