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秦嬤嬤,她的身體已經好了些,勉強能下地走路了。」
然而太子並不關心秦嬤嬤。
他正在看書,視線從書冊中挪開,神色肅冷。
「的確沒有?」他問,「除了葉長庚和葉夫人,驛站里沒有別的人?那個朱彥,不是跟着他嗎?」
「沒見朱彥,」兵士道,「只有兩個丫頭。」
「丫頭,兩個?」李璋看向幕僚,問,「我記得你說過,驛站里只留了一個丫頭,其餘的先去益州治所了。」
幕僚吃了一驚,道:「的確是這樣。」
「所以……」李璋苦笑道,「你說他,抱着夫人,讓你們搜屋?」
那可真是嬌滴滴的小娘子。
嬌滴滴的小娘子被葉長庚丟在地上。
「咚」地一聲巨響,整座樓晃了晃,地板險些塌了。
袁承嗣捂着屁股,從被子裏鑽出來,露出束着墮馬髻的頭。
「葉節度使如此不懂憐香惜玉嗎?」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胭脂,神情滑稽,非常不滿。
文心在一旁捂着嘴笑。
葉長庚早就在驛站四周埋下崗哨,今日發覺有人闖入,他讓文心匆匆給袁承嗣梳了頭髮,讓裴茉穿上文心的衣服,同文心一起站在樓下,冒充丫頭。
這個法子果然瞞過了兵士,只是袁承嗣畢竟是個男人,葉長庚抱了他許久,又是噁心又是無奈,此時再也忍不了,絕不可能再把他放回床上。
袁承嗣雖然抱怨,也覺得難受得很。
他從地上起來,扯亂髮髻,問:「接下來怎麼辦?萬一他們去而復返,你可得想個別的法子。」
「是得想個別的法子。」葉長庚贊同道。
他絕對不會再抱一百八十斤的壯漢!一次就夠了!
再來一次,恐怕要做惡夢。
「再搜一次吧?」幕僚問。
「不必,」李璋反對道,「已經打草驚蛇了,再搜無益。找人盯着驛站。」
他在屋內踱步,眼中寒光微閃,手指握着一樣東西,搓揉着,下令道:「把閻寄雪請來。」
閻寄雪來得很快。
她主動坐在李璋身邊,乖巧懂事地問:「殿下有何吩咐?」
「你的那些人里,有擅長不留痕跡殺人的嗎?」李璋問。
閻寄雪向李璋身邊靠了靠,道:「有個叫扶風的,前些日子受了傷,剛剛好了些。對了,」她的眼睛亮了亮,揚唇道,「她長得像葉嬌,上回差點騙到李策。」
上次吐蕃的格桑梅朵公主,花費巨資請扶風殺李策。
幸好格桑梅朵死了,不然說不定還要退錢給她。
李璋遞過去一張袁承嗣的畫像,同時起身,與閻寄雪刻意保持距離。
「本宮見過最像葉嬌的人,然而『像』有什麼用?」他冷笑着,眼中窩着嘲諷。
閻寄雪跟着笑了笑,白皙的臉上有一種近乎瘋狂的執念:「那便祝殿下得償所願,早日迎娶佳人。」
閻寄雪歪了歪頭,想起太子妃裴蕊來。
如果真有那日,裴蕊會怎樣?假裝大方地接納葉嬌,再像對待她那樣,偷偷餵給她避子湯吧?
閻寄雪憎惡以前的自己。
貴為將軍之女,卻被這些人踩在腳下,肆無忌憚地蹂躪侮辱。她早該這樣,手握生殺大權,活得肆意自在。
閻寄雪看着面露笑容的李璋,知道自己說到了李璋心裏。她正要再恭維幾句,一位幕僚進來,神色緊張。
「說吧,」李璋道,「不必避着閻小姐。」
「癘人坊亂了,」幕僚道,「他們不肯挪地方。」
癘人坊仍有三成病患,李璋下令把這些病患集中在一起,讓太醫集中診治。命令是昨日下的,今日就亂了?
「怎麼回事?」李璋問。
「他們不肯去,說是去了就沒有藥了,說是朝廷要拋棄他們。因為聽說楚王妃在坊外,他們衝破哨卡,把楚王妃團團圍住,要討個說法。」
「什麼?」李璋大步向外走去,手中的金簪在衣袍間閃爍,光芒刺目。
閻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