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從錚手中的詔書向前遞了半寸,似乎那東西萬分珍貴,只讓對方看了一眼,便又收起。
巴家圖瞠目結舌,道:「不可能!你要搶婚嗎?」
「我就是要搶婚!突厥已無可汗,公主無需下嫁!」嚴從錚從馬上跳下來,把舒文攔腰抱起,放上馬背。他自己再翻身上馬,大笑一聲,策馬轉身。
這猝不及防的變化讓巴家圖大驚失色,他連忙去找自己的馬,口中喊道:「快追!追上他們!」
大唐衛士齊齊上前,擋住了突厥士兵的路。
「讓開!讓開!否則我基克部,不惜與大唐開戰!」巴家圖惱羞成怒,但是聲音又戛然而止。
前面黑森森靠近的,是什麼?
那些鮮亮的鎧甲,那些舉起的長矛,那整齊的步伐,那一往無前的氣勢。
那是大唐邊境的守軍。
那些守軍讓開一個口子,讓嚴從錚和舒文通過。
那些守軍像銅牆鐵壁般,護住了他們的公主。
巴家圖身下的戰馬膽怯地嘶鳴,他一面安撫戰馬,一面氣餒道:「退!我們回去,先爭可汗位!再向大唐求娶公主!」
他策馬轉身,臉色卻再次僵硬。
遠處的平原上,兩股軍隊快速掠來。
「是可汗部!」有人稟告。
「還有蘇農部!他們來報仇了!」
「快,快走!」巴家圖面如死灰,尋找最容易逃竄的突破口。
突厥迎親使團還怔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突厥沒了可汗,突厥正使被殺,賜婚詔書被搶走了,公主回去了,他們該去哪兒?
一位大唐官員提醒道:「你們回去,就說突厥沒有可汗了,大唐公主無法下嫁,也就交差了。」
「可是……」突厥副使有些猶豫,「我們的聘禮……」
「你們的聘禮在長安城啊。」鴻臚寺官員提醒道。
「可是……」突厥副使看了看後面綿延的車隊,「你們的嫁妝……」
「我們公主不嫁,嫁妝自然不能給啊。」鴻臚寺官員一面說,一面命令車隊掉頭。
突厥副使想了想,覺得無法反駁。
可他總覺得,似乎哪裏不太對勁。
沒等他反應過來,大唐車隊已經回去了。比之來時的速度,他們回去時快得多。很快便隱入邊境守軍軍陣內,不見了。
突厥副使兩手空空,有些不知所措。
遠處傳來三個部落的打鬥聲,看來突厥又要亂些日子了。
回吧,他嘆了口氣,他也回去。
「我們回去嗎?」舒文坐在嚴從錚身前,他力量磅礴的手臂正環住自己,距離自己很近很近。
近到能感覺到他熱乎乎的氣息,在自己的髮髻間、脖頸間穿過。
「我們回去。」嚴從錚答。
他策馬狂奔,卻並未進入城池,而是沿着城牆,穿過一處蘆葦盪,從山石間掠過,從密林中穿過,踏過草叢踏過小溪,沿着大唐邊境,跑到人困馬乏,才勒馬而停。
這一路奔跑,讓他把許多東西拋在腦後。
家族的沒落、過往的罪責、痛苦的往事、掙扎的人生。
嚴從錚從未覺得自己如此輕鬆快活。
他喘着氣,跳下戰馬,把舒文扶下來。
舒文的髮髻已經亂了,鳳冠被她摘下來,額前有幾縷濕潤的頭髮。
她臉頰紅紅,雙手叉腰揚臉道:「放肆!你竟敢擄掠本公主!」
嚴從錚笑着看她,有些寵溺,又有些挑釁,問:「下官擄掠公主,公主開心嗎?」
舒文哈哈大笑。
「開心!就是太晚了!在長安城,在黃河渡口,在來這裏的每一天,我都等着你把我搶走!我知道你有詔書,但是我也知道……」
舒文笑着笑着,眼淚卻從眼眶中流出來,滿臉淚水,哽咽着道:「但是我知道,你是大唐的臣子,我是大唐的公主,我們為了大唐,你可以去死,我可以嫁給老頭子,怎麼也不能破壞兩國聯姻大事的。」
她哭着哭着又笑起來,道:「如
是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