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城周圍的仙門不少,但城裏能叫得出名字的也就那麼兩三家,宗門與世家皆有少主的稱呼,但宗門與世家卻並不豢養侍衛。
侍衛,奴婢,家僕等,皆是從前皇庭統治人間時遺留下的產物,深深紮根於百姓的生活之中,並不能被完全拔除。
仙門百家也未曾刻意動手去根除這些東西,如今的仙門百家之中,或許會僱傭一些無法修行的凡人做些雜活,但卻被明確規定了不能接受百姓的賣身契。而宗門與世家所居之處,也只有弟子巡邏護衛,並不需要豢養侍衛。
如今人界之中,既踏入了修行一道,又繼承了這些制度規矩的勢力,也只有充當了從前的衙門的各城城主府了。
舒濃六百年前就見過暮雲城主府里侍衛的制服。
她與青光劍離得不遠,故而腳下所踩之地,若不屬於暮雲,她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可若屬於暮雲,這幾百年間,城主府里能被稱為少主的姑娘,只有當年的付瑩。
空中的字正逐漸消散,舒濃看了一眼,隨口問晏長安:「要完成任務出幻境嗎?」
她這樣問着,卻沒有半點要與他互訴情意,完成任務的模樣。
晏長安本人自然也是不願的。
他們四個又不是不慎被這幻境拉進來,一心尋求離開的方法的人。
如今失蹤的百姓,跟着他們兩個一起進來的宋臨和舒越,他一個都沒見着,怎麼可能就這樣出去。
況且,所謂殺光阻礙他們見面的人,他如今是魔,舒濃是人,那阻礙他們的,大概率也是人了,難道要他當一回儈子手,濫殺一回麼?
晏長安搖頭。
舒濃扯了扯嘴角:「也是,誰能願意配合演完這齣故意噁心人的戲。」
她思索片刻,忽然沖他微微笑了笑:「那我就先回去了。」
既然這個幻境的任務沒有完成的必要,舒濃也不需要再待在晏長安身邊。
他們一個魔君,一個少主,分屬兩個陣營,之間隔着血海深仇,從各自的角度出發,說不定能窺見多年前付瑩這位曾經的暮雲少城主的往事。
她堂而皇之地在魔宮亂逛,有晏長安這個魔君的命令在,魔宮裏的魔族縱然對她滿懷惡意與怨恨,卻也不敢動她一根頭髮。
她離開之前將魔宮轉了一圈,也曾去了不見天日光亮,隱於黑暗之中的監牢。
這裏只有血腥與痛苦。
失蹤的那些百姓不在這裏。
這裏只關押着存在於幻境之中的,被擄進來後受盡折磨的百姓。
可惜如今心魔幻境剛剛開始,她還沒找到現實中失蹤的百姓,也不知道付瑩的往事,以及付老城主身懷魔氣的原因,還不能毀了這片魔宮,強行破了這場幻境。
她冷着臉,在一片虛弱地求救聲中出了魔宮。
魔宮之上的景象十分熟悉,果然仍在暮雲地界。
她是劍靈,能無視距離回到青光劍中,但出了青光劍,她又並不具有想去哪裏去哪裏的能力。
在走出魔宮之前,她曾為如何回到城主府中而苦惱。
可出了魔宮——
那道蜿蜒而上的台階的終點,竟然就是城主府隔壁宅子的書房。
魔宮與護衛一城百姓的城主府之間,竟是僅有一牆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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