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的門被甩上。
坐在夏燭右手邊的是陶桃,此時掐着腰扭過來,沒忍住出聲:「他才腦子有水!!明明當時是他同意加棕櫚的!」
她跟夏燭同一時間進公司,工位又挨着,關係好,現在肯定是站在夏燭這邊。
方案組組長是個三十歲剛過的女人,職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年,比在坐的都沉得住氣,此時整了手裏的東西,從桌子另一側繞過來,示意陶桃小聲。
夏燭整理心情,抬頭看她,叫了聲組長。
「項目沒了上面肯定是要問責,」她拍了拍夏燭的肩,說得很明白,「就算並不怪你。」
宋章鳴是什麼行事風格,大家都知道,私下裏明着暗着不知道罵了多少次。
夏燭還在算扣了獎金這個月的房租還夠不夠繳,聞言推開椅子站起來,謝過組長的好意:「我知道。」
「嗯。」對方沒多安慰,拍拍她,轉身出了會議室。
有相熟的同事路過,也寬慰了兩句,陶桃陪着夏燭在會議室多站了會兒,夏燭讓她回去幹活兒,不用管自己。
會議室的門被砰一下輕聲帶上,房間裏驟然安靜,只剩了夏燭自己。
她身上的力卸下來,肩膀有點塌,跑了會兒差,意識到這不是傷神的地方,從桌面上抽了幾張紙,推門出去找洗手間。
從中午被罵到現在,還被扣了工資,說不委屈是假的,本想去廁所隔間哭兩分鐘,然而剛出門就碰上活兒,隔壁組的人叫住她,說樓上工程部的喊她上去對圖。
夏燭深吸一口氣,淚強制性憋回去,轉了方向,往電梯間走。
去了十二層的工程部,對完圖,拿着核對過的u盤再下來,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另外一個建築院落改造的圖要返工,也就是說上周熬夜畫了兩個通宵的施工圖,全部都要改掉。
剛走兩步,手機響鈴,她心情還沒完全平復,看也沒看,接起來。
夏老同志聲音渾厚:「你那工作什麼時候辭?」
今天一天事情太多,夏燭這會兒腦子還有點懵。
電梯間並排四個電梯,她按了最裏面的那個,摸摸額頭:「說了不辭。」
「你怎麼回事兒?」夏慶元聲音提高,「我一直都不同意你跑那麼遠上班。」
夏燭家在本省,但不在省會清潭,開車往返要四個小時。
「你回來找個品行好的男人結婚,再找個安安穩穩的工作,不比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好?」
說話間電梯門開。
夏慶元仍在繼續:「前兩天我才見過你二姨,她學校有個老師,那小伙子模樣端正,今年考上的編制,我瞅着......」
夏燭心裏煩,沒注意電梯裏的人,一步跨進去,悶聲:「我不結,能不能別操心了?」
「你怎麼說話呢,我們還不是擔心你?」夏慶元給她下通牒,「要麼你自己找個像樣的,要麼你就去見我們給你挑的。」
電梯空,聽筒傳出的聲音無比清晰,夏燭盯着腳下的電梯壁,低聲:「我不去。」
夏老同志線條粗,沒察覺到她情緒不對勁,嘴上有點沒遮攔:「你妹妹身體不好,我和你媽操心她已經很累了,你能不能讓人省點心!」
夏慶元確實是擔心她,夏燭知道。
放平時,這種話她聽聽就過了,不會怎麼樣,但這會兒她心情糟,各種事情疊加,鼻子一酸,淚唰一下就流下來。
「我才二十四,為什麼非要讓我相親,我也不想辭職,讀書的時候我就想進中寧,好不容易進來了......」夏燭抹了把淚,頭扭過去。
「小姝身體不好,我也心疼,但我從小到大也沒給你們惹過什麼麻煩,現在就是想幹個自己喜歡的工作。」
聽到夏燭哭,夏慶元剛剛提着的勁兒卸下去,但抹不開面子,嘴上還是絮叨:「沒說不讓你干喜歡的,但也不能就這麼在外面飄着,找個男人還能照顧你......再說二十四,明年就二十五,虛歲都二十六了...」
舊事重提,話不投機半句多,她不明白夏慶元為什麼對結婚這事這麼熱衷。
三言兩語把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