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懸於空中,灑下的銀色光輝落在這座古樸的庭院上,愈發莊嚴、靜謐。
「喂,我叫你站住聽到了沒有?」
一聲略微刺耳的呵斥聲打破了這片寧靜,不遠處正巧經過的侍女聽到這道聲音後步伐一頓,身體條件反射地顫了顫。
如果不是聲音離得較遠,知道並不是對自己說的,恐怕已經惶恐地跪下認錯了吧。
又來了。
直哉大人
侍女忍不住抬頭朝聲音來源處看了眼。
古色古香的走廊下,身着劍道服的少女與金髮少年擦肩而過,少年駐足回首,看着少女的背影。
承載着歲月的櫻樹在風中搖曳,綠葉打着旋從兩人身畔飄落。
如此美好的場景,但可惜這裏是禪院家。
——封建又腐朽的禪院家,女人和非術士者的地獄。
不用想她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在匆匆瞥了一眼後,侍女便低垂下頭迅速離開。希望雉依小姐能平安無事吧。
「禪院雉依,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見少女依舊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禪院直哉再次出聲,語氣中儘是不悅。
這下沒辦法再裝沒聽到了,禪院雉依在心中「嘖」了一聲,真晦氣,大晚上不睡覺沒事幹就去殺兩隻咒靈,叫她幹什麼?
心裏罵了一通後,少女停下腳步回過身,看着她這位名義上的堂哥故作驚訝:「哎呀,直哉少爺?真巧,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你。」
少女的外貌生得極好,儘管神色誇張得過於虛假了,也讓人生不出厭惡的心思。
禪院直哉看着卻覺得不爽。
從小就認識,對禪院雉依也稍微有些了解,這幅浮誇的表情很難不讓人覺得是在故意把他當傻子戲耍。
「禪院雉依,你是不是忘了什麼?」金髮少年下巴微揚,屈尊降貴地抬手指了指走廊角落:「見到本少爺,你得乖乖彎腰低頭站在一旁,直到本少爺離開為止。」
他甩了甩衣袖,高高在上地批評她:「身為禪院家小姐連這麼點規矩都記不住,真是廢物。」
禪院家小姐。
聽到這個稱呼,禪院雉依眼皮都沒動一下。
她是禪院家主哥哥的女兒,出生勉強算得上是「尊貴」。
但在禪院家這種女人毫無地位的地方,也就是一個比較有用的聯姻對象或是生育機器。
加上她的哥哥禪院甚爾沒有咒力,他們兄妹倆可是從小就不被當人來對待。
哦,不對。
好像小時候有過一段時間,生活稍微好了那麼一點。
大概是五歲的時候吧?依稀記得是因為五條家神子在宴會上看了她一眼,驚訝她的咒力居然如此龐大。
禪院家主當時還對她會覺醒何種術式而期待了一番,沒想到,術式沒覺醒,還連咒力也在某天變得稀薄無比。
禪院家的人倒是沒太失望,只是有點可惜,還以為能得到一個好.母.體。
在那之後,無邊的嘲諷和欺壓如同潮水般向兩兄妹湧來。
好在她哥爭氣,就算沒有咒力也很能打,這才讓年幼的雉依不至於活得悽慘無比。
禪院直哉的找茬和吃飯一樣稀鬆平常,雉依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甚至覺得封建小餘孽也不過如此,罵來罵去也沒什麼新意。
進行了一整天高強度的訓練讓她困得想打哈欠,但到嘴邊又忍了下來,這會看到她打哈欠,估計禪院直哉要氣炸了吧?
到時候不知道又要浪費多少時間。
想趕快送走面前這個封建小餘孽,禪院雉依朝走廊一側挪了兩步,白皙的手在空中繞了兩圈最後手心向上攤開。
「是是,直哉大少爺,您請。還要讓你教,我這麼廢物真是對不住了。」
禪院直哉:「」
態度敷衍、語氣懶散、姿勢輕浮,把他當做路邊小狗一般打發的樣子差點讓禪院直哉氣成河豚。
抱在胸前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想像從前欺負別人那般,抓住少女的頭髮將其扔在地上踩踏,就在這時,腦海中浮現出一張臉。